沉羽不由在心中腹诽，他以为夫子听不到他的话来着。

“钟情，你最后跟他们说一下孝义篇吧。”樽月夫子捋了捋了他的胡须，对钟情说道。

“百善孝为先，忠义悌为次，凡缥缈峰弟子，面临生死之际，不允许擅自杀身成仁。”钟情把孝义篇一字不漏地念了出来，完成旁听任务的钟情正准备功成身退。

“夫子！”沉羽无所谓地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双腿翘起，举着手喊道：“我有个问题！”

钟情回过身，看向沉羽的方向。

沉羽坐的位置正好在中间，他的声音自然而然吸引了所有弟子们的注意力。

“哦？”樽月夫子故意拉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对老夫的课有很大的意见？”

众弟子都屏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沉羽。

“不是意见，只是有一点小小的疑问而已。”沉羽眉毛扬了扬，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夫子既然说百善孝为先，忠义悌为次，可实际上，孝义很难做到两全。”

“何解？”樽月夫子点头示意沉羽接着说下去。

沉羽一脸疑惑地问：“我只是打个比方，如果宗门一位弟子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妖怪，自己受了重伤，已经没有把握能打败那个妖怪，面临生死，既不想死在妖怪手中，又不想辱没宗门的名声，那该怎么办呢？”

樽月夫子的眉头一跳，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钟情听了，意味深长地看向沉羽。

众弟子聚精会神地看着这场闹剧。

“羽师弟有所不知。”裴思存站起来说道：“缥缈峰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况，一位师兄是出于为全忠义的考虑，再加上家境贫寒，还是独子，家里没有人能够赡养父母，最终他的父母甚至没有人收尸，非常悲惨。”

沉羽问：“那后来呢？”

裴思存说：“所以缥缈峰才重新制定了宗规，如果家境贫寒且是家中独子的话，宗门核实情况后，就会给他一袋银钱，绝不会收他为徒，而是让他回去赡养父母。而众弟子在面临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不允许擅自舍生取义。”

沉羽的嘴就像个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就爆发了：“遇到妖怪打不过照样会死，如果为了忠义而舍生取义也是死，不管怎样都是死。世上规矩有千千万，缥缈峰就占了一半，难道就不能让人有个痛快的死法吗？”

裴思存有些不解：“羽师弟何出此言？”

沉羽两手一摊，一脸无所谓地说：“每个人可以身上揣个信号弹，遇到危险时发出信号，让其他人来救。这样不就不用死了吗？当然，这方法也有个漏洞，除非在等人来救地过程中死在了妖怪手里，全当我没说。”

樽月夫子听到沉羽语出惊人，捊胡子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他并没有出言喝止，而是陷入了沉思。

裴思存恰到好处地回答：“当初制定这个宗规是经过五尊一致认可的。如果羽兄觉得不合理，可以向夫子请教。”

这个锅甩得可真是真快。

“一口一个死，也没有什么忌讳。”樽月夫子脸色铁青，但无可奈何。

“在这世上，每个人都逃不过一死，只是有轻如鸿毛和重如泰山之分而已。夫子还是要开阔一些眼界啊。”沉羽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里嘀咕着夫子真是老古板。

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夫子早已是元婴境的大宗师，早就超脱生死之外，怎么可能还需要开阔眼界呢？

他们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沉羽是在拐弯抹角地怼樽月夫子，山上的竹笋都被他夺光了。

“那我问你，初生的婴孩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樽月夫子板着脸，压抑着怒火，指向沉羽。

“当然是后者。”沉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樽月夫子追问：“为什么？”

看到沉羽如此坚定的回答，樽月夫子本来还对他有一些赞赏，但下一刻，显然是他想多了。

沉羽开始滔滔不绝：“人性本来就是万恶之源，夫子您没见过猪跑难道没见过猪会上树吗？这就像是我和夫子您的娘掉进水里，夫子你会先救谁？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这个问题，一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夫子，请恕学生实在是无知。”

“噗嗤——”赵景书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众弟子跟着大笑起来。

"真是无可救药！"樽月夫子看着众人大笑不止，一点雅正的样子都没有，脸色阴沉，实在忍不住怒火，大声喝道。

樽月夫子最受不了学生跟他说话时摇头晃脑，活像个二流子一样，一点也不端庄雅正，敢跟老夫唱反调，老夫专治沉羽你这种不听话和不服气的刺头子。

沉羽被他这么一喝，也不敢再闹了，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坐回了座位，在心里嘀咕着，真是老古板一个。

“把第三戒和第五戒各抄一百遍！”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