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1 / 2)

走出楼道,迎面的凉风让人瑟缩。

“孟宴臣,我好困,好累。”

他带着我上了一辆出租,低下头轻声说:“困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我点点头,又无意识地闭上眼靠在他身上。

然后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见了好大一只小棕熊,靠在他身上,棕熊的皮毛很温软。我忍不住将他当成抱枕贴着。

可是棕熊不肯,偷摸着推开我。

他局促不安的将手蜷起来放在膝盖,别过脸,又不自在地想站起身。

过了一会儿,他又将我背起来了。

棕熊的背很结实,也很温暖。

是很棒的依靠。

一阵寒风拂过,我微微睁开眼。

哦,原来是孟宴臣。

风挽起他西装两边的衣角,头发被肆意风吹。

就好像是一只墨色的蝴蝶。

有点冷。我闭上眼,下意识搂紧他,想再汲取一丝温暖。

小棕熊,哦不,小蝴蝶的背绷直了。

可我一点也不担心会摔倒。

到了医院,蝴蝶收起翅膀,又变回高大的棕熊。

在医生问诊以后,棕熊拉我到一旁输液。

睡眼昏花,我抱着他的胳膊支撑着瞌睡。

再度睁开眼时,头已经没有那么晕了,整个人轻松了一些,不似之前那么沉重。

“醒了?”

我仰起头,撞上那双深邃的瞳孔里。

我反应过来,不自然地松开手挪过一遍。

“对、对不起。”想到我梦里的熊与蝶极有可能是真的,我便连忙低下头。

他微微蹙眉,语气里有一丝调侃:“你又是风寒感冒又是流感的,下次再不注意身体,我大半夜就得被暖气烤成人肉干了。”

我撇撇嘴:“乌鸦嘴。”

“是,我的嘴开过光,下次最好注意点。”他牵起嘴角,缓步到一旁的饮水机装了点水。

“喝点温水。”他走到我面前,将水递给我。

恍惚间,我似乎想起什么。

同样是在医院,面前的孟宴臣与若干年前医院长廊的小男孩的面容重合。

那时候的孟宴臣问我:“你需要热水么?”

我愣愣地伸出手来:“谢谢。”

温热的水流进口腔,滋润了干涩的喉咙。

“孟宴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我问他。

他想了想:“应该是……你还在高中的时候。”

我弯了弯唇角:“我很早的时候就认识你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生日的那一天,陪妈妈到医院看病,你在那时候也递给我一杯热水。”

我双手攥着杯子,目光落在瓷白地砖上。

“本来我都快忘了,但那天我写日记还写到了你,所以今天又想起来了。”

“那时候,你是不是就顾着去看你妹妹?你递给我的那杯应该是一百度热开水,不掺一点冷水的那种。”

他笑出声来:“这你还记得?”

我继续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语气里透出愉悦:“是呀,我的日进本里记的可详细了。我还是一口一口地把那杯热水抿着喝完的——但是喝完以后的确没那么冷了。”

“的确,当时知道有一个妹妹来陪我了,我很高兴。”他靠在椅背上。

“嗯……我那时候听到付阿姨叫你宴臣,叫你妹妹许沁,就下意识以为你叫许咽尘。”

“当时不知道你是哪个宴臣,索性就写了吞咽的咽,尘埃的尘……”

“所以大一第一次碰到你,就有点没法直视你。”我说着,也忍不住笑起来。

整个人都轻松了些许。

他歪着头看我,笑起来梨涡浅陷,眼睛里映着流光。

我又感觉到胸腔里加速的心跳了,连同生病时候看见他的那一份,一起在心头跃动。

他替我取好药以后,我正好输完点滴。

我们肩并肩走出医院。

“你叫车了吗?”我问他,“要是还没叫,我就先打车回公司了。”

他猛地扭头,很严肃地说:“赵离同学,你是觉得你的身体还没有工作重要么?”

我张嘴想说些什么,他继续道:“我今天早上帮你给公司那边请了假了,你今天先在家里休息好。”

“知道了……”我切了一声,心里涌上一番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像是吃到了甜丝丝的糖果。

想到这里,我没忍住回赠他一句:“可我听肖亦骁说,某人以前生病了也照常工作的。”

他被我噎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笑笑:“这都快过年了,如果我们的赵总劳累过度又病倒了,到时候可就什么都吃不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