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明月放下书,看了看食盒,盒盖连接处雕刻的却是循环往复的师门的图案。

打开食盒,里面是绵软白糯的白梅糕,取出两层糕点,明月伸手按了按,是有夹层。沿着盒壁,摸索到机关,轻摁,夹层松开,内里放了颇厚的一叠书信,由印着师门图章的火漆封好。顾师父?还是陈醉?明月疑惑,拆了封。里面竟全是王严家的信息,其中不乏隐秘之事。明月看了两页,就快速翻到最后,才见着熟悉的笔迹。

陈醉的字写的很好,刚劲有力,如松柏,自有风骨。信中写道:“今悉王严意欲求娶,你身处宫中,行止不便,消息不敏,恐无从决断,遂整理王严家事告知,望有助益。就为兄之见,王府人口复杂,求娶之事动机亦不纯粹。若你无意,非为良人。倘若愿嫁,递以红梅为信,纵有阻碍,为兄自当尽力。倘若不愿,称病即可。终身大事,需得慎重思虑。三日为限,会有传信之人前来,若有决断告知于他。诸事有顾师父和我,你且安心。”

明月拿着信纸,盯着“为兄”二字,心生笑意。这是什么,怕她乱想,所以明确的表明立场吗?她也没有纠缠着他不放,都已经远远的避开了,自他回京这么久,面也没有见过,自己也过的很好,他哪里还需要表明什么立场。但作为师兄来说,陈醉已经做得很好了,私自出宫那么大的罪名,也愿意一力承担,听闻王严意欲求亲,也写信来问自己是否愿意。他的一片好意,她心领,却不能接受。日子总是要自己过的,哪能事事依赖于他。终有一天是不能再见的,那时除了自己,又有谁可以依靠。况且,帝王生性多疑,陈醉与自己相处多年,他对自己的维护之意父皇哪里看不出来。现下,陈醉身处京城,关于她的事,不论有何变故怕是父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陈醉了吧。他若想自保,尚且需要多费心里,哪里再能让他为了她的事,再落入父皇眼中。

明月反复看了许久那页信纸,久到似乎每个字都刻在了心里。纵然不舍,也取了捂手的暖炉,拧开炉盖,将信纸撕的碎碎的放进炉内,炙热的碳遇纸便着了起来,火舌吞灭了信纸,只片刻,信纸仅剩灰烬。

明月又翻了翻王严家的资料,翻来翻去半页也看不进去。推开窗,阳光晴好,窗前的梅花开的热烈,抬头看看天空,一片湛蓝,半点云朵也没有,这么好的天空,这么好的江湖,让她怎能甘心困于某家后院,过着与人勾心斗角的日子呢。

明月既不想让陈醉有所动作,自然三日期过,陈醉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没有红梅,也没有生病的消息传来。陈醉有些头疼。他早知道明月是个独立倔强又决绝的性子,说了不再联系,自己为什么还巴巴的写信过去,心神不宁的等了三日,老想着收到红梅怎么办,时时后悔,为什么要大度的写着递什么红梅,他根本不想她嫁什么王严,嫁谁都不愿。恨不得把信再收回来。想起来就恨恨的盯着杨越,盯的杨越寒毛直竖,心里把最近的事情翻来覆去的回顾,看是哪里没做好惹着这位爷了。实在是想不出来,又被盯得发毛,只得告罪,请陈醉示下。陈醉恨声道,下次爷再脑子不好给明月送什么劳什子的东西,你就该拦着爷。杨越赶紧应下。

既然明月不想让自己插手,也就算了吧。陈醉心想。她爱嫁谁嫁谁,早嫁了早好,自己也就不会再心生动摇。

王严母亲递了请安折子入宫,谈及自家儿子亲事,有意请皇上指婚,请皇后娘娘帮忙问问皇帝的意思。此等大事,不得皇帝首肯,谁也不敢当众提出。王严之父是朝中老臣,王严西行也得了军功,年纪也不小了,屋里正妻之位空悬,此时欲求指婚,皇帝也乐得成人之美,遂招了两人入宫。当听得王严所求之人是明月时,皇帝就笑了。按王严所言,是小时候便心悦明月,上次明月随王妃上严华寺时,他正好也陪母亲上香,远远的见着一眼,便生了求娶之意。可王严与陈醉同事,明月还是受了罚回来的,他必是知道明月去了营中。这说法倒是全了明月的名声,也算一片好意,可究竟是什么时候生了求娶之意的,倒还待商榷。帝王心术,本就多疑,王严对明月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却是懒得去分辨的,单他那复杂的一大家人,昭庆帝便不会将明月嫁过去。遂道明月命格不佳,王家也是肱股之臣,这等事自是得钦天监算过无虞之后,才能行事的。遣人招了钦天监主事面见。钦天监主事能坐稳这个位置,实力必有,揣度圣心的本事也不可小觑。皇帝若是愿意指婚,又哪用招自己来呢。遂一番演算,得出了两人命格相克,必是不能成婚的箴言。皇帝一番安慰,也会让皇后留意着,有合适的姑娘必然会成全等等,此事便过去了。

明月年纪已不小,本早该许配人家,可终究是与别的儿女不同的。或许是她娘亲去世的太惨烈,也或许是她娘亲去世的太早,在昭庆帝深爱她时离去,这感情便再也没有移情别恋之时,渐渐安放在心底,不去想,也不去忘,只在偶被触及之时,如钝刀割肉,一口气,吸不进去,也呼不出来。时间如流水,缓缓而逝,在这种绵软的疼痛中,明月终究长成了他心尖尖上的姑娘。婉儿在世时,笑谈明月亲事时,想着总是不能嫁的太远,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