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樾手在桌下虚空划了几下。
江意浓看向云云,“刚才叔叔怎么了?”
云云:“刚才你看风铃的时候,叔叔又给你点了两份榴莲蛋糕。”
江意浓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蛋糕是老板和云云一起送来的,两个人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笑容。
江意浓心不在焉地吃着蛋糕,回想着来这里的路上遇到的行人,他们似乎也都是这样笑着。
仔细辨别一下,忽略掉五官,都是一模一样的笑容。
江意浓手心冒冷汗,她最喜欢的榴莲蛋糕,此时竟觉得食之无味。
吞咽过后,胃里突然有一股空虚感。
檀樾见她神色不佳,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不舒服?”
江意浓扫了眼店里的角角落落,放在桌上的手臂轻轻往下压了压,的确是木材餐桌,但依旧有股不真实感。
她抬头看向檀樾,熟悉的五官、轮廓、神情,江意浓起身,微微向对面探身,指腹按在他脸上,温热的熟悉的触感,江意浓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也就只有檀樾给她的感觉最真实。
“没什么,待会儿咱们去市区逛逛吧,你答应我了。”
檀樾给她擦了擦嘴上的奶油,淡淡“嗯”了声。
-
檀樾开车,江意浓坐在副驾驶上,打开车窗,一直注意观察外面的行人。
江意浓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颜,而且他们都是嘴角三十度上扬,和甜品店老板,还有云云笑得一模一样。
就像是有人批量将他们的嘴角提起来一样。
江意浓回想着刚才甜品店的场景,其中有一个画面,云云没笑,吐槽檀樾“哼,他老”时,表情和神态,上下不连贯。
但那一刻的她才是生动的,其余时间都像个提线木偶,插在一帧帧的木偶画面中,倒显得格格不入。
车子一路往市里驶去,途中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江意浓以为本该在此处拐弯,檀樾却加速直行。
直行虽然也能到市区,但要绕很多路。
一瞥而过,江意浓余光里出现了一所房子,就在本该拐过去的那条道上。
很熟悉,江意浓脑海里甚至能想象出里面的构造摆设,三层独栋别墅,楼前是花园,花园里种的却不是花,绿油油的生菜,泛着青长不大的西红柿,还有一棵花椒树。
但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画面了,记忆里,到了后来,似乎花园终于变成了真正的花园,种着她叫不上名字的花卉,有专人每天修枝剪叶,整齐漂亮,却入不得她的眼。
别墅三层,最上面那一层楼都是她的地盘,卧室里摆放的都是红木家具,桌上装饰用的花瓶是古董,泡茶的茶杯价值不菲,柜子里的旗袍是上个世纪老太太积攒下来的锦缎裁制而成的,整个房间散发着一种古朴的味道。
卧室旁边就是她专属的医药间,放着中药店那样的药柜,一打开门就能闻到淡淡的草药香。
然而,后来,卧室好像变得空空荡荡,医药间变成了杂乱无章的杂物间。
再也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江意浓微微闭着眼,吹着风,脸颊有泪被风干,不舒服,有人用指腹轻轻擦拭,耳边传来檀樾的声音。
“睡着了?做噩梦了吗?”他发现江意浓状态不对,将车停在了路边。
江意浓没提那栋房子的事,也没问他为什么宁肯绕路也不走那条路。
握住他的手,仰在椅背上,脸颊轻轻蹭着他手心,“嗯,梦到你不见了。”
檀樾解开安全带,侧身,将她抱住她,轻拍她的背,温声安抚:“不会的,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永远不会离开。”
我因你而生,无论谁背叛你、远离你,我将一直陪在你身边。
只怕你爱的不是檀樾。
-
因为江意浓不舒服,两人便没往市里去逛,停在路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说了会儿话便回去了。
江意浓当晚又做了个梦,梦到她和檀樾结婚了。
梦里,她身穿婚纱,挽着一个中年男人入场,那人似乎并不希望她幸福,黑着张脸,连笑都不会。
江意浓便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给他示范,中年男人扯着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檀樾背对着她站在那端,穿着白色新郎服,身形修长挺拔。
她都走到他身边了,中年男人牵着她的手递到他手中,檀樾还愣愣地杵在那儿,丝毫没有要握住她的打算。
且他脸上还戴了面具。
宾客们窃窃私语。
“萧从礼不会临时反悔吧?”
“好刺激,坐等江大小姐的反应!”
“为什么只有新郎戴面具,新娘不戴,感觉怪怪的!”
萧从礼?江意浓蹙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