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 / 3)

希尔维娅小时候最喜欢看麻瓜的童话故事,更喜欢把书里的故事和自己的生活作比较,以此来弥补没有玩伴的空虚。

比来比去,她得出了结论:如果自己生活在中世纪的麻瓜界,多半会是个公主。

出生在古老华丽的庄园城堡里,拥有一对高雅又慈爱的父母,没有玩伴,孤独寂寞……如此这般林林总总,都是熟悉的剧情。

忘了说,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恶魔的诅咒。

得知最后一个消息,是在她七岁的时候,比之前任何的感悟都要晚。在那之前,她是个懵懵懂懂的病秧子,对着奇苦无比的魔药,连眉毛也不皱一下,仰头灌进喉咙,坚信自己一定会好起来。

这样的日子伴随了她很久,直到那一天。

已经太久远了,回想起来,记忆仿佛蒙上了一层雾。她只记得那天的魔药尤其苦,妈妈看着她喝完药,回身关上门的动作也格外小心翼翼。

原本她喝了药总会昏昏睡过去,可是那天却异常的清醒。她仿佛断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蹑手蹑脚地溜下床,趴到隔壁父母房间的门上。

声音透过沉重的木门,出来时已经被挤得扁扁的。她屏住呼吸,希望父母说话的声音能盖过她的心跳声。

“戴维斯医师走了吗?”这是母亲的声音。

没有回音。

“他怎么说?”

仍然没有回音。

“回答我!”母亲彻底愤怒了,压抑的吼声里透着一股子绝望,“维德·格欧菲恩,你——”

“咣当”一声,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希尔维娅猜想那是把檀木椅子。隔着门,她仿佛可以看到父亲像平常那样握住了母亲的手,连带着声音也被握住了。

“医师说,最多只有十年……”

尾音还没来得及咽住,就已经变了调。不知道为什么,希尔维娅瞬间就明白了所有的意思。

“十年”这个时间,连接的是她的生命。

后来她觉得,那是她一生中反应最快的时候。

十年……比她的记忆还要长得多。她对这个时间一点概念也没有。究竟是长,还是短?

她并不是一个吝惜时间的人。因为对于一个生病的孩子来说,躺在床上的每一分钟都无比漫长,她巴不得一天快点过去,让她不那么无所事事。

可是要拿“十年”和一辈子相比较,她恍惚觉得自己吃亏了。

为什么呢……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迟钝的痛觉在脊椎上蔓延,她刚刚意识到刚才的那声闷响竟然是自己发出的。

糟糕……

吱嘎一声,门开了,维德和艾尔莎夫妇站在她面前。她看见父母的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仍然掩盖不住地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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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维娅抱着相框,轻轻用食指触摸着年久蒙尘的玻璃封面。玻璃框中的少女的笑靥如花,美丽得惊心动魄。海蓝色的眸子清澈见底,随着睫毛微微的眨动,泛起片片涟漪。

相片上的女孩是她素未谋面的姑姑,克里丝托弗·格欧菲恩。

据父亲说,她是上一个受到诅咒的人,也因此,她死在了风华正茂的二十四岁。

这场诅咒的根源已经遥远到了中世纪。一千年前,格欧菲恩家族一位名叫赫尔梅斯·格欧菲恩的先祖与黑巫师结下了血海深仇。两名魔力高强的巫师进行了决斗,最后一刻,黑巫师用自己的生命诅咒了整个格欧菲恩家族。

诅咒预言说,格欧菲恩的每一代传人,都会有一个注定早亡;如果有谁胆敢说出仇人的名字,整个家族都会随之倾覆。

“可是,为什么是她?”希尔维娅的声音微不可闻。

姑姑的容貌和她出奇相似,这让她心里拴了一根细线,一扯一扯地疼痛。

“我不知道。”维德沉声说,“每代都会有一个人的。也许是她太优秀了。上学的时候她就是级长、女学生会主席,而且……”

“多么可惜。”希尔维娅轻叹一声。

维德轻轻将手搭在女儿的肩膀上。

“可惜这个词,是外人评断我们的时候才会用到的。”他不赞成地说,“生命无所谓可惜不可惜。我们自己最应该做到的,是“永不后悔”。”

永不后悔。这是格欧菲恩的家训。

希尔维娅默念着短短的几个单词,忽然就意识到了了它们的意思。

当初的先祖规定家训时,早已经知道自己,以及接下去的很多代成员,注定时日无多,于是他将这几个单词,用永远无法抹除的魔法,刻在了每扇门的额头上,时时刻刻对自己耳提面命。

“我明白了……”

维德心中一绞,再也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他张开双臂,将希尔维娅瘦弱的身躯揽进怀抱。他简直有种冲动,想要一生一世把女儿藏在怀里,仿佛这样恶魔的诅咒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