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2)

珍嫔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不仅点评了一下她今日来的厨艺,还顺便拉踩了御膳房的菜色。

珍嫔母亲是南方人,从小影响她的口味,不论吃什么都喜欢放点糖。原先在家中时倒不妨事,她外祖当年送了好些厨娘给她母亲陪嫁,所以未曾在吃食上被亏待过半分。

这倒了宫里不仅住的不如家里舒心,就连吃食上也不能满意,这饭菜都是按照妃嫔的例菜每日送到她宫中。满桌子的菜色竟没有一道让她吃着满意的,要是高行也突然到她宫里去那便更糟心了,底下的奴才传菜也全是传的高行也喜欢的菜色。

这导致本就不喜欢高行也的珍嫔,瞧着他越发的不顺眼起来,每日不是盼着他政事忙碌便是希望他去张贵妃和安妃处。

珍嫔拉着她的手说了会儿话,许是见到了熟人,秋明月一时放松了下来。原本就未曾消退的高热又重卷而来。她眼睛瞧着珍嫔的脸,那粉色的凌唇一张一合,目光逐渐飘忽。

似乎是察觉到她不对劲,珍嫔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秋明月反应迟了几拍,如同喝醉了酒的醉汉一般,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开缓缓抬起头对上她的眼睛。目光蒙眬,将声音从嗓子眼挤出来,疑惑道:“嗯?你方才说什么?”

她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一张脸蜡白,只颧骨处烧得通红。额头不知何适爆出一层汗珠来,身上的热气将她眼睛和睫毛蒸腾得湿漉漉的,秋明月眨巴着眼睛,十分认真地瞧着她看,像迷了路的幼猫崽,好不可怜的模样。

珍嫔这才想起来她昨日刚发了高热,想来是病还未退,这闹腾一遭想必越发严重了。抬起手腕搭在她的额间,触摸之处一片滚烫,珍嫔惊呼一声,道:“呀!良玉,快去请刘太医,这额头这么烫可怎么是好。”

良玉忙叫了身边的宫人往太医署去,余下的人被珍嫔指使着给秋明月收拾卧房。秋明月已经被烧得快要迷糊了,只勉强睁着一双眼,眯起一条缝来。

眼皮子烫的她难受,她脚步虚浮被小桃和几个宫人搀扶到殿内,整个过程她都像是一只布娃娃一般任人摆弄。几个宫人将她安放在床榻上,轻手轻脚的帮她解了外衣,让她待会儿方便出汗,能睡得安稳一些。

秋明月缩在床榻上,高热引起的寒意让她不算瑟缩发抖,身上没有一寸是不疼的。她忽得有些难过,这具身体明明在她来了之后,通过她的细心调养已经养好了不少。

却还是在这短短几日内,连遭横祸,不仅落了水发了高热,还在带病的情况下熬夜。想到这里她更生气了,心想高行也当真是个狠人,带着这样难受的身体,竟能一声不吭,忍了一夜都未曾叫太医来诊治。

不说这浑身无力说几句话就会喘的毛病,被他完全忽视,说了一晚上话都未曾显露疲惫之态。更何况这高热未退,全身如同针刺般的疼痛,他竟也能如同没事人一般。

果然能当皇帝的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和她这样的咸鱼不知隔了多少道鸿沟。

小桃将打湿的手帕敷在她的额头上,小声道:“小姐睡一会儿吧,待会儿太医来了奴才再叫醒你。”

说着将她身上的被子拢了拢,秋明月已经基本烧得不省人事了,无力回话。便眨了几下眼睛示意自己知道了,本就熬了一夜,脑袋晕乎乎的,没过多久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紫宸殿内,张贵妃攀附在高行也身侧,抬起娇柔的手腕,用指腹轻轻揉按着男人的太阳穴。高行也坐在榻上,眼睛紧闭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与之方才同秋明月胡闹的情景全然不同。

两人坐卧在榻上,张贵妃时不时地便关心几句,看似是在关心着他的身体。但话里话外全是在试探秋明月同他的事,她心里不甘高行也看上了个这么个女人,却又还是耐不住心里的猜疑,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高行也本就不喜与人扯皮,一向是有话直说,就算是耍计谋也是悄无声息地进行,并不喜欢多言。张贵妃这连番试探,即便她是右相之女,也让他有些烦了。

于是在张贵妃第三次试探之时,高行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贵妃若是无其他事便回你的寿阳宫去,朕有些困了,不便再留你。”

张贵妃手上动作一顿,头上的步摇亦从侧脸划过,那冰凉的触感似是从脸颊划到了心里去。她面露一抹苦涩地笑容,本以为昨日陛下突然的温情是她苦等几年终于换来的结果。

却不承想,只短短一个夜晚,两人的关系便又回到了从前。若是能用什么东西来交换,她愿意用一切来换得让陛下一直保持着昨日的模样。

张贵妃佯装没有听懂,继续着手上的工作,柔声道:“陛下可是头疼了?臣妾在家中学过一些推拿按摩的本事,如今正好派上用场。陛下不必烦忧,臣妾给您多按一会儿,用不了多久便会减轻许多的。”

高行也心里一直装着昨日之事,并无与她攀扯之心,且今日朝上岳州的贼寇一事还未定下剿匪的人选,于是心中越发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