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 / 2)

就连那日常所需的赏赐,也是听了良玉的建议随意从库房里收着用不到的那些搜罗出来的,这么些时日,她竟都未曾关心过秋明月,当真是不应该。

珍嫔心中有些抱歉,于是在刘太医开完药之后便一直未曾离开,这会儿虽说是觉得小桃一人恐照料不好。但其实她留在这也只是与秋明月说说话,旁的她到底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会儿又见他似乎很冷的样子,便使唤自己的人将屋子里的箱笼翻了出来,再另寻一条被子出来。

却不想那放在角落里的箱笼,不知何时被老鼠咬了一个大洞,箱子被打开时里面的衣物早已尽毁。那看着半新不旧的被褥,除了破败不堪以外,还带着浓厚的异味儿。

珍嫔从未见过如此破烂不堪的场面,一时间竟不由得有些感伤,她背对着床榻站在箱笼面前。犹自垂泪,心道,【往日我只觉得自己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可怜之人。却不想你同我也是一样的,你虽不像我心中另有所属,却生活得如此凄惨。

连床像样的床铺都是我往日送与你的,若不是那日良玉提醒了我,这会儿想来你连安心养病都难。】

珍嫔用手帕拭了拭眼泪,鼻尖酸楚通红,时不时发出一声抽泣声。却又怕被秋明月发现,于是背对着将自己的脸擦净后,这才稳住情绪对一旁的良玉道:“去,去让人从我的库房里将陛下前些日子送来的平江绣娘做的锦被取来。还有那对金枝软枕......”

高行也一听此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不见珍嫔脸上的表情。只听她心里憋闷的心声,一时间有些急了,这些东西可都是他从各处搜罗出来,为了交于他,还不忘在贵妃那里做了好些戏才送给她的,这怎么能随意就送人呢。

况且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用得着那样的锦被,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挑选的,这又送还给他,岂不是多此一举?况且他那些为了送于她做的戏不是也白做了,他还赔了好些东西给贵妃呢!

他可从来都不做无用功之事,说出口的话不能收回,送出去的东西也是一样,哪里还有送出去再拿回的道理。他一个男人,送女人东西又被用在了自己身上,这说出去还不得被笑死。

不不不,不行!!!

他忙挣扎起来,装作无意地问道:“你让人取这么些东西做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用不到,况且这些都是陛下送与你的,怎好让我用。”

珍嫔红着眼眶,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一双秋目柔情似水。那眼眸里的波光,简直要荡到他心里去,只下一秒脱口而出的话,便随即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珍嫔有些不屑地道:“那种东西放着也是放着,管他是谁送的,物尽其用才是最好。况且正因为是他送的,我才要拿来给你,我们家又不是很缺这些东西。

用得着他时时送给我,我睡不惯别人做的床铺,一向是贴身宫人裁减了做好给我。外面那些人做得总不合我心意,更别说送的人更不合。”

高行也满腔热心被这句话打击得七零八落,如落叶被狂风卷在空中飞旋,忽得被什么击倒在地。他这会儿是半分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全身瘫软地倒在床榻上,连张口反驳的话都讲不出来。

他又能讲什么呢,为了稳固局势,他亲手拆散了自己兄弟亲妹的婚事。将人迎进宫里,虽说当时有不服气的心情在,不服那赢霍小子有什么好,同样是一起长大的,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他没看上自己呢。

虽说他后面种种举动都有在补偿的意味,每日除了政事以外,总是挖空心思想让珍嫔开心。但他做这么个决定自己从未后悔过,为了他们越国的江山稳固,他可以牺牲,那么其他人为什么不能。

况且季家为越国的三朝元老,家中独独一个女儿,他父亲又是太尉。那赢家同样是武官,守卫着皇宫安全,这季珍家给谁都不能是嫁给霍家的小子。

季家也早知会是这样,所以当他提出要让季珍入宫时,季无措半分为自家女儿争取的意思都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