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船还在行进中，明霜躺在床上，除了水声，还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呼噜声。

姜倾城赖在她这不肯走，美名其曰：保护她。

打也打不过，赖也赖不过。还能怎么办！！！

半天相处下来，看得出来姜倾城是很单纯的那类女子。

天真烂漫、率性而为，除了有点咋咋呼呼以外还算可爱。

呼噜声响了一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天刚蒙蒙亮就醒了。

床上没有姜倾城的身影，她抬头环顾四周，巴掌大的地方什么人影都看不到，一大早的，跑哪去了？

她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直到听到有人大喊大叫：

“船舱进水了”

“船马上要沉了”

“快走”

听到这些急促的喊叫声，她瞌睡已经醒了大半，掀被坐起，明显感觉到船舱已经开始摇摇晃晃了。

地板湿答答的，水不知道从哪涌出来，不一会儿就把鞋也泡湿了。

她的门被扣响，是李端的声音，不复相见时的徐徐清风，更像秋天的烈火，“卫小娘子，快醒醒。船要沉了。”

她拎起包袱，斜挎在身上，将结系紧，这才开门。

“会水吗？”明霜开门见山，李端没有见过她这严肃的模样，先是愣住，然后点头。

她指着舱室窗户外面的灯火处。“我刚看了这里离最近的野鹭湾渡口大概两里路。这个路程，我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可以吗？”

还没等李端回答。

“夫人！”姜倾城拉着景田从拐角处跑了出来。

“你们两个跑哪去了？”明霜一时间也没注意姜倾城的称呼。

姜倾城没回答，喘着粗气，急忙道：“景田不会水，待会我得带着他。”

明霜道：“好，我们兵分两路，在野鹭湾渡口汇合。”

“好！”姜倾城拉着景田刚跑两步又松手独自跑回来，她双手握着明霜的手，脸上写满了担忧，“一定要注意安全。”

明霜稍微迟疑一下，随即面色凝重点头道：“你们两个也是，到了渡口先找个落脚点。”

这一迟疑看在李端的眼里更像是害羞。

为什么要称呼她为夫人？难道她有心上人了？

明霜和李端一路无话，跳水后一前一后朝着渡口的方向游，明霜游了好一会，转身一看，没看到他。

她想到他身体素质差，不会溺水了吧？又往回游去找他。

果然不出所料，他身体正往下沉，明霜加快速度靠近，将他拉出水面。

“喂，醒醒。”顾不了那么多，她借着水的浮力，拖起他，拍他的脸，他面色苍白，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生气。

脑袋耸拉着，无力支撑，直接倒在了她的肩上。

“喂！”顾及男女之别，她想推开，可性命攸关的时候，没能下手。

她灵机一动，腾出一只手将后背斜挎着的包袱拉到胸前，和他隔开距离。

明霜看着还有几百米就到了的渡口，顿时有些绝望，她的体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还要带一个身高体重超她不少的成年男子，明显会很吃力。

想着想着人也逐渐冷静下来，三月的凌晨，水下温度接近0度，她打了个寒颤，因为低温牙齿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动，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他不是刚刚还游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溺水了。

在这思考的停顿间隙，李端呛出了一口水，“咳咳......”

明霜将他扶正，看他醒了不免松了口气，“王爷。”

李端意识逐渐清醒，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包袱，他能感觉到她冻的发抖，“卫小娘子，谢谢你救我。”

她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他伸手想帮她拂开，就在那手要触碰到她时，她偏头自己整理好了。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苦涩的笑笑，默默收回。

“不必客气，就是搭把手的事。”明霜和他在水中拉开距离。

他们游到岸边时，天已大亮，明霜和李端相继爬上了渡口。

上岸后，她已经精疲力尽，坐在了地上，顾不得自己现在自己浑身湿透，想先缓缓再说。

李端在她旁边跟着坐下，“你还好吗？”

她看他眼神有些异样，估计是现在自己披头散发的模样有点惊悚吧。她点点头，习惯性的摸头上的紫藤竹簪。

头上的发髻早已经散开，摸了个空。

李端关切道：“怎么了？”

她没理会，思考一阵，她救李端的时候簪子还在，应该是刚刚上岸时头发松了的时候掉的。

还没等李端反应过来，她人已经解开胸前的包袱，只身跳进水里。

“诶！”李端伸手唤她，终究晚了一步。

她反复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