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扉酒肆(2 / 2)

者之间也便如同父子一般,当白发人送黑发人时,仅仅这般发作,已经算得上是克制。

“叶枫,他究竟是……”

不等无情问完,岐老头左左右右瞧着这妖丹,骂骂咧咧:“那也不关你的事,哼哼,这么好的妖丹,正好泡酒。”

说罢,岐老头便站起身来,往药庐屋后走去。

李岁杪朝无情眨了眨眼,她们两个便一起跟了上去。

屋后,有一个很大的树坑,看起来这里原本有一棵树,树干至少三人合抱,恐怕在这儿的时候,已经有百年树龄了。

岐老头走到坑前,思虑良久,脸上的神情时而喜悦,时而悲愤,时而平静。

站了一会儿,岐老头终于把手中的妖丹扔了下去,转身就走。

口口声声说要泡酒,最后还是个豆腐心。

但不管无情再怎么追问,岐老头也仍是一声不吭,无情也没有办法,只得看向李岁杪。

关于这件事,李岁杪所了解的并不比无情要多,却只听岐老头远远地喝了一声:“酒!拿酒来!”

无情很奇怪,在这一座小小的岛上,要到哪里去寻酒呢,不过之前磻溪钓叟也说过类似的话,能让这些灭劫境大修满意的酒,那一定不是凡品。

李岁杪吐了吐舌,也是怕岐老头再发脾气,便拉着无情去寻舞儿。

“叶枫以前就是这里的一株枫树,”舞儿也跟着漫步出来,步履虽然轻盈,眉头却仍不展,悠悠叹了口气,“父亲想要些枫香脂,便移植了过来。”

叶枫曾经住在这里,本身就已经令无情惊讶了。

李岁杪趁机在一旁道:“师父师父,师祖让你去打些酒回来!”

舞儿瞧了李岁杪一眼,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嗔道:“你这丫头,怕是又在假传圣旨吧?”

被人一眼瞧了出来,李岁杪咧嘴一笑,吐了吐舌:“师父就是师父,瞧得真准,可师祖确实要喝酒呢。”

“那也是正常之事,如今这局面,他若不喝点,那便不是他了,”说着,舞儿瞥了眼无情,语气并不容置喙,“我们给他打些酒去,在那里谈事,也方便些。”

于是三人一起,离开药庐,往龟岛上唯一的小酒馆而去。

龟岛上总共住着十几个人,每一个都很古怪,像吕太公,整日在海边钓鱼;像姬弃,却是喜欢劳作种地。

当然也有人喜欢酿酒,虽然根本没有客人,但也一直开着一间酒肆。

在五洲四域任意一条官道旁,任意一个村落中,都能找到这样的一间小酒馆。

木屋柴扉,酒旗招招,但和寻常小酒馆不同的,是那浓浓的酒香,那是世间任何酒馆都没有的香甜,哪怕是天子的御酒也不会比它更惹人沉醉。

至少还没推开柴扉之前,无情便已有些沉醉。

酒馆的主人是一对夫妻,男的叫杜少康,女的叫虞仪狄。

他们的酒无偿供应给所有人,就像他们酿酒的粮食,也是由那个爱种地的姬弃无偿供应。

龟岛的所有人都是这样,他们所做的事全凭兴趣,所得的收获也全部共享。

酒馆中央摆着一只大酒缸,里面盛满了美酒,这酒香气四溢,灵气浓郁,若是在五洲四域中,只怕千金难买。

但在这里,所有想喝酒的人,都可以拿着陶碗随便去盛。

而现在,酒馆里只有一个人,却并不是杜少康和虞仪狄中的一个,他们两个从来只顾酿酒,不管卖酒。

喝酒的是一个长须长眉的老者,慈祥和蔼,用鱼脍下酒。

这鱼自然是他钓的,老者的座旁有一只鱼篓,可以用来证明,他便是磻溪钓叟吕太公。

龟岛上住着的人,每一个都是老怪物。

“小丫头,有一阵子不见了,近来可好?”

舞儿淡然打了个招呼,并不甚客气:“还好。”

吕太公劝道:“小白的事,你也不必太在意,你我的寿算悠长,足可留给时间消磨。”

舞儿幽幽道:“若这件事我都可以不在意,那么就没有什么需要我在意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