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雀睡得极好。

山林里的空气很清新，夜里安静，和天上的神都没什么区别。

第二日她早早醒来，听见院中有射箭的声音。

少女披上衣，踏着晨露循声走出屋子。

南宫曜正在院中练习。

少年身形笔挺，长长的指尖落在箭尾。

他吸了一口气，随即松手。

箭矢跳脱出指尖，轻盈地飞向前，落在靶上。

许是觉出了身后的目光，他回头发现了殷雀：“殷姑娘醒了？”

“嗯。”她点了点头走近，声腔还带着些未清醒的奶气，“你在练习弓箭？”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银色弓。

“这把弓叫逐日，是先祖传下来的。”他回答道，许是见到了她好奇的模样，又问，“殷姑娘要不要试试？”

“诶？我？”殷雀迟疑，随即摇头，“不行不行，我力气不够的！”

她摆手退后。

“无妨，我教你！”南宫曜道。

殷雀还没反应过来，南宫曜就一个抽身跑到了她的身后。他的臂弯围住了她，又扶起她的手，搭在弓上。

“右手扶箭矢，而后拉满。”她感觉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轻的，沙沙的，“看好你的目标。”

他扶着她的手，帮着她用力拉弓。

箭矢对准了靶心的时候，他又问：“殷姑娘可看准了？”

“看准了！”殷雀说道，同时点了下头。

她松开手。

箭矢轻盈飞过，正中靶心。

“中了！”殷雀高兴道，一个转头，突然对上一双水灵的眼睛。

水灵的、深邃的仿佛会吞没眼前人一般漂亮的眼睛，和一双正轻颤着的睫毛。

“啊。”殷雀禁不住感叹了一下，随即发觉了自己的不妥，退后半步，捂着羞红的有些烫的脸颊。

少年似乎也被吓了一跳，退后了两步。

“殷姑娘，早膳快好了，要不一起去？”他有意打破这片尴尬。

“好，好！”殷雀道。

南宫曜带领着她前往饭堂，他走在前，她跟在后。

少年人身高笔挺，一头乌黑茂密的狮子发，垂了几绺在肩前。

他们穿过长廊，又走过几个殿堂。

用完早膳后，仙门的掌门说要见殷雀。

正殿外，觐见前，南宫曜望着她那紧张的模样。

除了自己的父帝母帝，殷雀还是第一次被召见，她搓着手想着一会该如何行礼问安。

一边紧张地来回走着。

“放心，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他道。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她便真没那么紧张。

殿门嘎吱打开，两仙侍走出，示意进殿。

“走吧。”还没等殷雀回过神，南宫曜便温柔道。

他先一步走着，殷雀跟在后。

跨过门槛，走入大殿。

少年人一袭白衣亭子座前。

殿内的主座不高，共有两张。

左边的主座上坐着位中年模样的男人，他面目和蔼带笑，似是掌门。

右边的主座上是位极其漂亮的女人，和男人差不多的年纪，却不显老。

“爹，娘，这位便是殷雀。”南宫曜简单行了个礼，道。

他说完，回过头笑着看她，仿佛是专为了安抚她的紧张般。

“殷雀见，见过两位——”她紧张地走出，谨慎地学着南宫曜行礼的模样，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无事无事，我们家不需要这些虚的！”许是见她为难的模样，那座上的男子摆手道。

那女子也笑起来，开口温和道：“咱们这仙门虽然列了那些个规矩，但你看咱家这些淘小子，哪里守规矩了？”说罢，掩嘴瞥了眼南宫曜。

“娘！”南宫曜一脸难为情。

“殷家姑娘，总之，在这就当是自己家就行。你且放心，明日神都自会有人来接你。”那掌门人道，“在这的几日想吃什么玩什么，你便和南宫曜说。”

“谢谢掌门！”眼见很快就可以回神都，殷雀开心道。

仙侍走来，向主座上的二人报告其他需要处理的事情。

殷雀和南宫曜一起行礼，随后离开了大殿。

走出大殿，南宫曜道：“看吧，我爹娘没那么可怕吧？”

“原来你是掌门的儿子！”殷雀卸了紧张，蹦蹦跳跳跑在前面，衣裙左右摇摆，“难怪他们都叫你少掌门！”

她说着，笑着回头，少女灿烂的笑意如四月的阳光，耀眼得好像能融化一切。

南宫曜站在原地被眼前的漂亮景象迷得微愣，转而微微一笑，山间的微风拂过，吹起少年耳旁的发丝。

“殷姑娘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