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山河在(2 / 3)

色商贾小贩进入庙里摆摊叫卖,整个城隍庙天不黑就已经熙熙攘攘地如同闹市。光这城隍庙已经极能吸引人了,城隍庙所在的街巷又有不少商贾临街开铺,这些铺面也与城隍庙一样从早到晚迎八方宾客。

这街巷上第一家便是车马铺,薛恺悦刚在车马铺门首停住,门首的小二娘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公子可是要歇马?”

薛恺悦点头,那小二娘便从腰上的褡裢里拿出一块组合在一起的小木牌,她把木牌一分为二,把右侧的木牌递给薛恺悦:“一个时辰二钱银子,公子保留好这木牌,逛完回去的时候,凭牌子过来牵马。”

薛恺悦点点头,把木牌放在钱袋子里,开始去逛城隍庙。

他迈步进入第一进,院子中都是彩幕露屋义铺,他逐个沿着彩幕露屋走过去,见全是卖日常什物的,有卖各色簟席的、有卖蒲扇团扇的、有卖屏风帷幔的、也有卖鞍辔弓箭的。他对这些没兴致,就迈步往第二进走,第二进全是卖文人用品的,既有笔墨纸砚,又有各式书籍、各朝图画、碑拓、古鼎、玩好等物。各家招牌让人眼花缭乱,薛恺悦随意地看了两眼,见有文秀笔、王府墨、岙山砚等名堂,他对文墨一道向来不怎么留心,便前往第三进。

第三进却都是龟甲卜蓍,十数个日者在给人看阴宅阳宅,每个摊铺前都有几个有了年岁的女子在一脸虔诚地倾听,又有几个卜者在给人断女嗣休吉,这些卜者摊前却是男儿多女儿少,男儿们不管是已嫁未嫁,都又羞又喜地在认真听讲,有一个给男儿们卜测未来妻主如何的摊子甚至围了好几重男儿。薛恺悦对这些也不感兴趣,遂迈步前往第四进。

第四进都是些小手艺人,什么写牌额、裁板尺、结鞋底、穿珠子、修发冠、磨铜镜、接丝绦、磨刀剪、补锅、箍桶,这些事若是他平日里住在这里,或者本就是个当家理事之人,这些事倒也值得多看几眼,但他不住北都,又不用管事,对这些民生日用之事,也就不怎么上心,看了一眼就兴味索然地往第五进走。

第五进却是卖飞禽猫犬的,既有拿锁链锁着的雕、鹰、鹗等用来打猎的猛禽,也有拿笼子装着的阔嘴鸟、花雀、绿雀、八色鸫等五彩斑斓的观赏鸟,薛恺悦见状,陡然欢喜起来,他记得年幼之时随着祖母来逛城隍庙,祖母便给他买了个金翅雀回去,他高兴得天天逗金翅雀,亲自喂它吃东西,甚至还给它捉虫子。如今旧地重游,祖母虽已不在,但若能再买一只金翅雀,也可聊慰思亲之情。

然而薛恺悦把第五进的彩棚和露屋全部看了一个遍,都没看到有卖金翅雀的,他只好向一个铺主打听,那铺主听了就哄他:“哎哟,这位公子,瞧您这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夫郎,您还要什么金翅雀啊,那玩意是咱们北境的鸟,不值银子,现在时兴的是南货,南边的鸟儿才值钱呢,您看看这个蓝鹊,这可是正宗南边海岛上的鸟儿,可金贵啦,哎哟,公子您别走啊,您看不上这蓝鹊,您就看看这阔嘴鸟啊,公子您倒是听我说啊。”

薛恺悦懒得理会,径直往左边的跨院中去,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四进跨院的第二个铺子上,他就看到了金翅雀,而且不止一只,七八只金翅雀用小锁链锁着,在鸟架子上立着。

薛恺悦当即决定买一只回去,可是他往四周看了半晌,都没看到这鸟架子的老板娘子。

倒是旁边卖鹦鹉的老板娘子开口问他了:“公子,您是要买金翅雀?”

“是呀,这家的老板娘子去哪了?”

“那个廊下正和夫郎闹气的就是杜娘子。”

薛恺悦顺着指示往右边厢房的廊檐下一看,果然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这女子正在凶狠狠地责骂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儿:“怎得那么多人,她不和别人玩耍,就只和你玩耍?定是你这浪蹄子先对人家有了意。”

那男儿却是任老板娘子说什么,都缩着肩弯着腰低着头垂着眼,一言不发。

薛恺悦见状便问这鹦鹉老板:“怎么回事?”

“这杜娘子的夫郎是个极勤快的,天天陪着杜娘子出摊,今个儿不知打哪个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来了两个年轻小姐,调戏了杜娘子的夫郎,杜娘子平日里就是个小心眼的,这下子可不打翻了醋坛子?”

薛恺悦皱眉,他最看不得男儿被训斥,当下迈步上前,喝止道:“别人调戏你家夫郎,那是别人不对,你不去找那两个女子算账,只管说你家夫郎勾搭人,你不怕冤枉死他?”

那女子听薛恺悦这么说,眉毛就竖了起来,正要破口大骂,却一眼看见薛恺悦衣着华贵、气宇非凡,知道不是她这样的小生意人能够惹得起的人物,当下咂了咂嘴,耐着性子道:“这位公子,此事是小人的家事,还请公子不要干涉小人管教夫郎。”

薛恺悦听了坚持道:“我也不是想干涉你,实在是看你这夫郎可怜,你当着这么多人在城隍庙里冤枉他,他若受不住寻了短见,你可还有这样好的夫郎没有呢?”

那女子听了暴躁的情绪就稍微缓了一缓,片刻后却又激动起来,她指着这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