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人恒达观(2 / 2)

再让它跑,它就有劲儿了。”

小皇子张着粉嘟嘟的嘴巴看着他,显然不大明白马儿为什么需要休息。

陈语易见状,一伸手就把小皇子抱了过去,“让你薛叔叔歇会儿,你先跟爹爹玩。”

孩子不在腿上,便是可以谈事情的时候了,薛恺悦偏过头来看着陈语易,轻声问道:“文卿这两日还好么?可有什么要我做的?”

“也没什么不好,生而为人,顺境十六七逆境十三四已是幸事,哪能都是顺风顺水呢?既到了逆境,顺而应之,思而省之,也就是了。”陈语易却是没看他,说了两句文绉绉的话,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薛恺悦听了,对陈语易越发地同情起来,慨然言道:“文卿有什么话不方便跟陛下讲的,不妨跟我说说,我能帮上忙的,必不推辞。”他怕陈语易不肯麻烦他,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今日的午膳怎么样,有等很久吗?若等了很久的话,我就去跟御膳房说一声。”

陈语易听了,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瞬,微笑答道:“今个儿虽是比前两日送得迟了些,也只迟了一两刻钟,不能算很久。我和孩子的饭菜是自己做的,久不久的倒也不相干,侍儿乳父们的迟一些也无妨。”

“不是说各殿的小厨房都停了吗?”

“别的殿里连主子们都吃御膳房了么?那看来是他们没存够木柴。自己做饭的院子,米面油这些都不缺的,别说下个十天八天的雨,便是连着下上一个月,也不会没有吃的,停火的缘故多半没有柴火。各殿院子都不是很大,能腾出一两间来做厨房已是不易,柴房是万万没有的,通常是在院子里随意地堆一些木柴,用完了就去内侍省要,我殿里却是有个专门的小柴房的,虽不怎么大,但里面的木柴足够烧。只是不知这雨究竟下到几时,我这才把侍儿们的伙食停了让他们吃御膳房送来的,小厨房只供应我们三个,怎么着也能撑上一两个月,就是吃不到鲜菜新肉罢了。”

“为何吃不到新鲜菜肉呢?”薛恺悦有些想不明白,认真地询问。

“你这个人,是真不懂呢还是假不懂呢?”陈语易忽地笑了起来,笑容不见一丝凄苦,仿佛是说薛恺悦不懂他话里的典故一般,神情颇为轻松有趣。薛恺悦琢磨了片刻,方才了悟,陈语易既被禁了足,筠华殿里的侍儿乳父多半也不能出门,自然也就无法采购新鲜蔬菜鱼肉了。

“我听陛下说,顶多禁你十天,今个儿已是第六天了,你且忍耐几日,菜肴的事我会跟皇后讲的,还有别的吗?”薛恺悦看着陈语易,真诚地许诺。

“多谢英贵君,别的也就没什么了。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几日下雨本也就出不了门,英贵君难得来一趟,咱们做些有趣的才是正经,英贵君可会下棋,我们杀一盘如何?”陈语易朗然一笑,表情越发地豁达。

薛恺悦本是个大方的性子,见陈语易如此说,自然乐意奉陪,当下陈语易也不传侍儿进来伺候,直接抱着小皇子坐在了棋桌前,薛恺悦跟着坐了过去,两个开始厮杀。

薛恺悦于琴棋之事都不怎么精通,可他毕竟是带兵打过仗的,在形势的判断上要远胜于陈语易,一招决胜负的本事更是陈语易这样纯粹的文人怎么样也学不会的,不过他想快速赢了陈语易,却也不容易,陈语易是个下棋高手,虽然性情清通疏阔,在下棋时却讲究谋定而后动,一步步计算缜密,常在最后让对方出其不意。两个一连杀了五盘,最终是薛恺悦赢二输三,败给了陈语易。

薛恺悦看看外面的天色,一推棋盘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我还得给皇后送祈晴忏文,这就回去了,下回再来与文卿手谈。”

陈语易含笑起身相送:“英贵君的盛情厚意,我铭记在心了,以后得空了,常来玩。”

“宝贝,给叔叔说再见。”薛恺悦冲小皇子招手。

“叔叔再见,叔叔下回来给我带小鸭子好吗?”小皇子屈起五指,边跟他说再见,边提要求。

“小鸭子?”薛恺悦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御花园里的小鸭子啊,叔叔下次来能带一只过来吗?”三皇子停止练字,跑过来替弟弟解释。

“行,叔叔知道了,下回给你们带小鸭子,你们要乖乖的哦。”薛恺悦挨个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又冲陈语易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