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委屈(1 / 3)

安澜待明帝一出门,就让梦儿去拿木牌过来,还对客儿道:“把点心端两盘出来,再放个炭盆在这房里,本宫同你果君主子、敏君主子今个儿要玩到子时。”

梦儿躬身答应,安澜带着林从两个往落地花罩一侧走,这落地花罩内设置了一个紫檀嵌玉飞凤图案七屏坐榻,四张金丝楠木雕花官帽椅,在坐榻旁边还闲放着一张彩漆描金花卉纹小圆桌,小圆桌四面放了四个紫檀嵌玉六角凳。

安澜刚要传侍儿们进来抬动小圆桌,林从一个箭步跨过去,双手毫不费力地搬起小圆桌放在了坐榻跟前,而后又一手提起一把雕花官帽椅,放在小圆桌两侧。待安澜在坐榻上坐下,他方才与赵玉泽两个坐在椅子上,又笑着附和安澜的话道:“今个儿是得好好玩会儿,好些天没玩木牌了,臣侍都有些想得慌了。”

赵玉泽瞥了林从一眼,俏声俏语地道:“我只说小云子牌瘾重,谁知你的牌瘾也不小。”此时梦儿已经拿了木牌回来,林从从梦儿手上接过木牌,放在桌子中间洗牌,替自己辩解道:“冬天夜长,不玩个什么,怎么打发这样的寒夜,我估计这会子小云子也正在暖阁玩得酣畅呢。”

赵玉泽想了一下,对这句话表示认同,“恺哥、知柔,都是爱玩的,再随便喊个侍儿凑搭子,就能玩一整晚了。要是再有些兴致,竟把澄澄、琼哥两位中请一位过去,那他们就玩得开心了。”

安澜示意梦儿拿个小角凳放在对面作陪,笑着催促两个道:“别说别人啦,咱们玩咱们的吧,本宫上回玩还是在出巡的时候。”

安澜其实也是个爱玩木牌的,奈何之前在宫里,宫务繁多抽不出空来不说,还要顾忌皇后的身份。怕被外朝知道了,说上一句,皇后亲自带领后宫君卿玩木牌,非所以示天下克勤克慎之意也。毕竟在要求男子严守男德的官员们看来,男儿家夜间只应做两件事,一件是相妻教女,包括服侍妻主,教导女儿,一件是做男工理家事,包括裁衣绣花,核对账目,教导仆侍,此外一概不是贤夫良父之所当为,别说听歌看舞,玩牌斗酒了,就连读书写字,吟诗作画,都在不应提倡之列。

房间中三个人开始玩牌,外面院子里明帝已经走到了陈语易所住的房子门口。陈语易住的这所房子是个左中右各三间的凹字形单檐歇山顶的蓝色琉璃瓦粉墙雕花窗的精致建筑。凹字形的结构自成一院落,正中间是陈语易的会客室兼临时书房,左侧是陈语易的卧房,右侧是陈语易的专用汤池,属于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所在,陈语易住着倒也舒心。

这样舒心的地方,才住了几日就要回去,陈语易的贴身侍儿察儿,很是替陈语易可惜。

明帝才刚进到凹字形中,就听见陈语易和这察儿在高声争论。

那察儿在房内一边给陈语易收拾行李,一边对陈语易生气要走这件事发表自己的意见:“主子您就这么走了,圣上也不明白您是为什么走,万一她要是觉得她让您提前回去是对您的恩典,是体贴您,那您这招欲擒故纵不就玩砸了吗?”

明帝听见这侍儿这么说,心头微微一跳,小语这是欲擒故纵吗?她印象中陈语易是个从不屑于在感情上用任何小手段小计策的人,今个儿居然会用欲擒故纵这样的招数吗?

她有些不敢相信,索性放轻了脚步,快走到窗户前方才停了下来,想听听陈语易怎么回答。

房间里的陈语易听察儿这么说,气得想要发笑,“你说什么?本宫欲擒故纵?本宫就算是这辈子都承不了宠了,本宫都不会用欲擒故纵这种烂招!你还是本宫的贴身侍儿呢,这么不懂本宫?!”

那察儿看他发火,就赔笑着道歉,“奴才错了,奴才误会主子了,奴才给主子道歉。”

陈语易哼了一声,算是原谅了这察儿,而后用严肃的语气教育察儿道:“以后少拿这些市井男儿的套路来揣想本宫!本宫是大家公子,不是那种没了妻主的恩宠就什么都不是的小男儿!本宫再不济,背后也有母家做依靠,便是母家也靠不住,本宫还有这一身硬骨头呢,本宫这身傲骨宁折不弯!”

果然,小语不是肯欲擒故纵的人,明帝唇角微微翘起,深以自己了解陈语易而自喜。

她刚要推门进去,却听那侍儿忧心忡忡地道:“主子,那您这意思,您是真生圣上的气啦,可是您就这么走了的话,被人知道了,会不会弹劾您啊?”

陈语易没想到这察儿会这么说,他气呼呼地反问这察儿道:“弹劾本宫什么?本宫回宫是告诉了陛下的,不是私自回宫,她们有什么可弹劾的?”

那察儿是他的贴身侍儿,跟了他好些日子了,并不因为他的怒形于色而中断自己的话,“从来君卿随扈圣驾,都是要与圣驾同出同归的,您这么提前回去,别人会不会说您,行为散漫,不懂规矩啊?”

陈语易丝毫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他扬了声音道:“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本宫理她们这些爱嚼舌根的小人做什么?”

明帝听得暗暗点头,她家小语的确是个特立独行,不在乎外人的闲言碎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