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日(1 / 2)

薛恺悦平安诞下六皇子持盈,明帝确实如原先所说的那般,亲自照料薛恺悦父子,每日里忙得不亦乐乎。一连七八天,明帝下了朝就往紫宸殿的侧殿走,不是同薛恺悦说笑,就是抱着六皇子傻笑。别说翻后宫的牌子,连后宫都没有功夫去。以往她再怎么忙,也要抽空去麟趾殿或者别的殿里用个午膳晚膳什么的,如今是一连几天都不见影儿了。

安澜倒还没觉得怎样,安澜白天被四公主应辰缠着,晚上被二皇子乐安缠着,几乎没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原本乐安有阵子不缠着安澜了,眼下见应辰天天霸占父后的怀抱,他也不过是个小孩子,顿时就感到了威胁,白天他要去太君殿里读书,管不了,晚上回来,就开始同应辰争父后的怀抱。自然是争不过的,安澜做事比较公平,觉得应辰年龄小,父君又不在身边,需要格外的照料,并不会因为乐安是亲生的,就纵容乐安。但乐安锲而不舍,到了夜里应辰同着乳父睡了,他就抱着小枕头去观日阁寻找父后。

安澜为了让乐安睡好,索性不睡观日阁的楼上,两个一起在观日阁楼下的大榻上睡,乐安每晚都能够被父后抱着入睡,睡前还能听个小故事,也就不再闹腾了。

安澜既忙且乐,只觉得日子匆匆过,完全没觉得无聊。

其他几个,没有安澜这般充实,可就不同程度地感到无聊了。

冷清泉白天要么送奕辰去至善堂读书,要么教奕辰练武,偶尔还要同着安澜一道处理宫务,晚上向辰和景辰回来,他要带着向辰和景辰两个学点最基础的武功,时光好打发。但是到了夜里,向辰和景辰小姐妹俩睡在一起,由乳父照料着,并不去打扰他。他自己一人独宿,就有些寂寞。

陈语易亦是如此,白天忙着画画,晚上教导两个儿子,井井有条,但到了夜里,就有些无趣了。尤其是二十四日这天,永和皇子的乳父在家休养了两个多月之后,返回宫里当差,此后,永和晚上由乳父带着,不用他陪着睡,他一下子就觉得长夜漫漫了。

顾琼也没好到哪里去,过完了祭天大典,过完了新年,又过完了上元节,京城男儿们购买衣物饰品膏脂的愿望已经被实现得差不多了,眼下还没到二月踏青的时候,男儿们大多都还没能换上春装,这个时段正是两大高峰之间的低谷,几个伙计在楼里守着就行了,用不着他天天去楼里坐镇。长乐的乳父也被他允准回宫了,长乐白天在庆寿宫读书,晚上有乳父照管,他一下子就被腾出来了。他每日巳正之后才去天心楼,刚到未正就从天心楼回来,百无聊赖地等着长乐读书归来,好不容易盼到长乐回来,同长乐一道用过晚膳,就又处于空闲时刻了。空闲太多,心里头就像有个猫爪在轻轻地挠。

沈知柔的情形更为严重。把儿子永乐送去庆寿宫,沈知柔就彻底没什么事了。他又听了安澜的话,想要重新吸引明帝的注意力,利用这阵子空闲,每天不是敷脸就是画眉,没几天就把自己收拾得眉目如画楚楚可人。可是男为悦己者容,他收拾容颜就是为了见天子的,明帝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无聊就转成了郁闷。

江澄比冷顾几个略好一点,但也感觉到了烦恼。明帝虽然每天都去上朝,一天不拉,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从容语笑,基本上是一句话打发一件事情,把事情处置完,就匆匆起身回宫,每日上朝的时间都不超过半个时辰。而结束了常朝,再有什么事情,明帝就果断不予理会了,要等到第二天才处理。他一天才能见明帝半个时辰,谈的还都是公务,还有那么多朝臣在场,想说句私房话都不能够。那个裴公子的事,他很想讲给明帝听,可这样的情形,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在他的公务很繁忙,礼部、工部、政事堂、郊外的工匠院落,几个地方轮换着忙,一天很容易就过去了,忙到亥时初回宫,略加休整,就该歇息了。白天累得很,夜里就睡得香,睡得香就不怎么哀怨,只是记挂着裴公子这件事,仿佛有个隐忧在心中。

后宫君卿每个都不怎么愉快,但也没有人敢去找明帝抱怨。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三十日休沐日这天,一起聚在安澜的麟趾殿里发发牢骚。

以往的休沐日,都是合宫欢聚的时候,这次董云飞三个出征在外,明帝陪着薛恺悦在皇仪宫,这所谓的宫宴按说就无从搞起,安澜也一早就派了侍儿到筠华殿、琳琅殿几处去说,请他们自便,不必过来。

然而几个都过来了,先是顾琼、陈语易两个一前一后地来了,后来沈知柔也坐着软轿到了,之后,冷清泉得知了消息,也过来了,冷清泉才刚坐下,江澄就也来了。

江澄本打算到郊外去督修差役院落,源儿是个小机灵,听说顾陈沈三个都到麟趾殿了,就讲与他听,道是“皇后主子不让几位主子过去了,可怡卿文卿慧卿三位主子还是要去,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同皇后主子讲,以奴才看,主子您虽然在外面当差,可终究是宫里的人,应当跟着过去瞧瞧。”

几个人都不能算是尖酸刻薄的性格,又且知道薛恺悦确实劳苦功高,所以几个人一开始都没说话,每个都默默地用点心,把安澜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