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旧好(2 / 2)

子,主子平日里没少赏奴才,奴才不缺东西的。奴才是想着,怡主子他之前在主子跟前伺候,从来都是和和气气的,没一点不恭敬主子的地方,主子待他也是极好的,奴才是为着主子从前同他的情分。”

所谓知仆莫若主,知主也莫若仆,梦儿在安澜跟前伺候久了,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是个什么脾气,知道比起别的,主子心里头更在乎情分。

换句话说,如果他家主子不是个在乎情分的,那宫里头绝不会有这么多庶出的公主皇子。他虽然是个粗苯的侍儿,却也听庆寿宫里的人说起过,知道凰朝几代宫廷,就属当朝这一代小娃最多。几个太君卿太昭仪私下里都说这是当今皇后宅心仁厚重情重义,当年那位庄毅毓圣皇后若能有当今皇后一半的容人之量,他们也不会膝下空虚凄凉终老。

果然这句话极好地契合了安澜此刻惆怅伤感的心,安澜默然不语,良久方才幽幽地言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瞧他现在还来本宫跟前伺候么?”

他这话很有些发牢骚的意思,这话本不该同一个侍儿讲,但安澜这几日见不到明帝,心里头的事无人可诉,这侍儿既然这般多话,他也就忍不住顺口发了句怨言。可是一发出口,他就知道不能再说了,他站起身来,往后头观日阁中歇午,今日晚间朝廷宴庆男子军凯旋,他得出席,这会子该休息一下,养养精神,晚上好容光焕发地出席,决不能输了场子,毕竟后日就要举行赵玉泽三个的晋迁仪典了。

梦儿瞧着安澜风姿卓绝的身影,迅速地就有了主意。待安澜在观日阁中浅眠,他便跑出明心宫去,站在离明心宫不远的芍药亭中,对顾琼派过来打探消息的侍儿鹒儿悄声言道:“你跟怡主子说,皇后主子嫌怡主子最近懈怠了,不像以前那般过来站规矩了,让怡主子抽功夫过来伺候皇后主子几天,皇后主子兴许就消气了。还有,那茶皇后主子很喜欢,可以再送些来。”

鹒儿连忙笑着感谢:“多谢哥哥,小弟牢牢记下了,待主子回来,小弟必定一字不拉地转告主子。还请哥哥继续替主子留心,小弟这厢谢过哥哥。”

顾琼到申正方才回来,一边让鸢儿伺候他梳发匀脸,一边听鹒儿小声回报今日的情形,听到安澜把礼物收下了,很喜欢那野茶,心头便轻松了下来,肯收礼物,这便是没把他当敌人,他有的是银钱,多送几样礼物,小菜一碟。喜欢那茶,也不算什么,虽然这茶他只得了一小罐,他二弟顾珃还在信上同他讲,路途遥远,运输不易,这茶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京中的贵人们未见得喜欢,没必要多运,但既是安澜喜欢,他让林瑶和顾珃再运一些来也就是了,大不了车马费他出。

只有这去安澜殿里立规矩有些难办,虽说作为君卿,他理应每日都去安澜殿里立规矩,即便是安澜和明帝早就免了这一条,但他作为至今仍旧顶着协理六宫头衔的君卿闲着无事的时候,去安澜殿里伺候,也是应该的。毕竟世家豪门的侧室,都是经常去正君房中站着的,有事做事,有活干活,没事做的时候,就陪着正君聊聊天说说话,打发掉一天的时光,正君心情不好的时候被正君发发火出出气,这都算是尽到了侧室的义务。可问题就在于,他不是那种闲着没事的侧室,他有事情在身,有整个天心楼的产业生意要忙,每天早上出门,入夜方归,连儿子长乐都不大顾得上管,哪里还能再抽出功夫来,去安澜殿里立规矩赔笑说话甚至做出气筒?

可安澜提都提出来了,他若是不照办,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安澜,他没把他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他眼下连怀没怀上公主还不确定呢,先同皇后杠上,可不是太蠢了么?

顾琼盯着鎏金圆月镜中自己圆润可人的脸颊看了一会儿,只觉自己的气色比前两天更好了一些,吩咐鸢儿道:“脸上就这样吧,膏脂先不用了,去给本宫拿衣裳来,本宫换好了就往皇后那边去,你留在宫里,看顾好皇子。”

安澜睡了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便连先前郁积在心里的烦恼也忘了好些,刚要传侍儿进来伺候他更衣,顾琼便从屏风外面转进来。顾怡卿双手擎着木盘子,木盘子上稳稳地放着他今晚要穿的礼服,笑靥生花地问他:“哥哥醒了?弟弟服侍哥哥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