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2)(2 / 4)

帝师生存指南 桃有蕡 2955 字 2023-05-28

杯,怀里抱着一枝含苞的白梨花枝,缓缓向她走来。月色下,他仍旧穿着萧元殊在朝堂上常见的那一身绯色官袍,只是夜里风凉,他又多披了一件衣袍。兴许是今夜的月色太好,虽然周与凌的面容略显苍白,但似乎棱角都比往常柔和了不少。

萧元殊看着对方将酒坛放到桌上,那枝梨花也随手摆在一旁,在椅子上坐下,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虽然月色正好,但此时周与凌此时的心情应当并不算好,萧元殊没有冒然开口,而是先判断了一下对方的情绪。

这实在有些奇怪,自她倒台之后,朝堂制衡之势被打破。士族一派势头大好,其中领军的周与凌最近应当正春风得意着,与这样的大势相比,很多小事都不足挂齿了,他没有道理还有这样的情绪。

虽然朝堂上针锋相对,但实际上两人少年便已相识。自科举授官以来,因为家族对立的原因,萧元殊与周与凌交锋多年。相识多年,萧元殊已经可以通过观察他神情细微的变化,从而大致揣摩出对方的此时此刻的心情。

朝堂斗争表面上没有硝烟,在深处却是剑拔弩张。皇权制衡之下,他们两人之间注定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注定要有一方兵不刃血的将另一方逼上绝路。同为世家子,他们都讲究算无遗策,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权谋主张,缠斗多年,在朝堂上他们可以说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萧元殊很有耐性,毕竟她不知道周与凌想干什么。冷静想来,她不觉得周与凌是为了感受作为胜利者的优越感。朝堂之争,周与凌大多讲究分寸,点到为止,可以围追堵截防止东山再起,但鲜少对山穷水尽之人落井下石。基于对周与凌人品的了解,让她觉得对方可能还因为抱有别的目的,想再榨取一下她这个将死之人的剩余价值。

“这么狼狈?”见她不说话盯着自己出神的样子,周与凌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有点沙哑,说话也微微带有鼻音。虽然仍是熟悉的强调,萧元殊只觉得其中情绪很复杂。

如水的月华泼洒在周与凌脸上,她在对方的脸上读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似乎有些懊悔自己所说的话。尽管这种情绪稍纵即逝,一瞬间就恢复如初,但萧元殊仍然感觉有点新奇,这么多年这样鲜活的表情在他脸上是少见的。

“别揣摩我的情绪。”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对方有些不满的捂着脸。他知道萧元殊在干什么,就像她了解周与凌一样,周与凌也能读懂她。

虽然仍未放下戒心,莫名的萧元殊有些开心,此间种种让她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年少的岁月。多年以前,萧元殊曾经在梁州周氏待过不短的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她刚刚魂穿过来,不喜欢梁州周氏这种古板克己的风格,有事没事就调戏周与凌,想在对方身上找些鲜活气。

周与凌出身的梁州周氏有家训,讲求“君子慎独,不欺于心。恭卑以自牧,含章而可贞。”而那时面前人还是个逗一逗就面红耳赤的小郎君,情绪修炼远远没有长大后到家。萧元殊想起那些岁月,不由得笑了,有些怀念那时的周与凌。

可惜这样的小郎君长大后她就很难见到了,周氏子弟作为出入朝堂的世家子,基本的克己慎独是他们出仕为官的必修课。作为周家嫡公子,长大成人之后的周与凌无疑是这方面的翘楚,一向是忠实的践行着“君子慎独”,面上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于是她有些俏皮的说“如果如凛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那倒也无所谓,死前能被如凛兄你这样的佳人欣赏,我倒也值了。”她也不想在用官职称呼周与凌,干脆还是与之前一样,念他的字。

周与凌其人,一张面皮生的还是极好的,与周身浑然天成的矜贵气结合起来,见到他,总是无端让萧元殊联想到《湖心亭看雪》中的描写,“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身上有一种没有什么杂质的美感。

就这么一个像写意山水画一样的美人儿,唯有一点不好,即性子冷了些,不过兴许这样的也有很多小娘子喜欢,毕竟在外沉默寡言冷情冷性,对内温柔体贴春风化雨确实的反差确实也挺吸引人的,萧元殊胡乱想着。

所以如果说周与凌其人留给萧元殊的整体印象,那么应该是克制冷静的,少有过激多余的情绪。但是这又不完全是冷漠,梁州周氏给他身上带来一种井然的秩序感,在这种秩序之下他的身上又承载了家族代代相传积淀的风骨,正如那句家训一样:“君子慎独,不欺于心。恭卑以自牧,含章而可贞。”

周与凌倒是沉默不语,一直默默看着她,见他并未像之前那样“活色生香”起来,又像山顶上的皑皑新雪一样,高不可攀。萧元殊顿感有些无趣。

“不过如凛兄你居然是我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熟人,我还是挺意外的。不过你都不能给我点乐子找找吗,牢狱生活这么无聊。”萧元殊假装抱怨道。

“也是,毕竟从异你都要死了,我就当是一时兴起发发善心了。”周与凌露出淡笑,“反唇相讥”道。

一来一往之后,两人相顾无言,毕竟成人之后,他们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