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1 / 4)

“小姐,您穿好寝衣了吗?”我轻扣小姐和姑爷厢房的门。

“灯儿,什么事啊?”屋内,小姐的声音略显急促。

“翰林院的赛大人说,今日未赴约,深表惭愧,特派人送来些徐州特有的东坡肉聊表心意。老夫人让我给您和姑爷端些进房。”我将耳朵贴近房门。

“我......我和姑爷已经休息了,你先放至食肆去吧!”虽显急促,但的确听的出小姐在努力平复着呼吸。

“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嘻,奴婢知道了,奴婢退下了。”我捂着嘴,没让自己笑出声。不过戌时而已,怎么可能这么早休息,想必是这对新婚燕尔的伉俪在厢房内“胡作非为”呢。心想着,我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我发自内心的欣慰,从前那个敢爱敢恨、敢想敢干、恣意大胆的庞三小姐,终于“回来”了。半年来,姑爷生死未卜,小姐像变了个人一般,整日郁郁寡欢,连笑都不会了。这半年多来,老爷吩咐我每日必须陪伴在小姐身边,连她睡觉都得守着,其实我知道,老爷是怕小姐自寻短见。

我自幼无父无母,被舅母送至太师府当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年长我一岁,虽是主仆,我们却情同姐妹,小姐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分给我,毫不吝啬。小姐性格大大咧咧,却生性善良,虽是庶出,但老爷疼爱她疼爱的很,以至于小姐常常与老爷顶撞,老爷都从不计较。

还记得小姐第一次提到姑爷,是那次她从鲤越居回来,她说她去见她的朋友包拯和凌楚楚,也见到了他们的好友公孙策。她说她差点被这个“白面书生”气炸,竟敢说她是“野蛮的女子”,一点不懂礼数,我便笑着打趣:“怎么,我大宋第一奇女子,也会棋逢对手啊”,小姐那时只是握着粉嫩的小拳头说:“再见到他,我定要他好看。”

那时,明眼人都看的出,小姐对包拯很上心。小姐喜欢有才学的人,也渴望有一群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知己,能遇到包拯、楚楚和展昭这样一群生死之交确是有幸。那年正值科考时的一个晌午,皇上邀小姐去看他的字画,我去通传时,看到小姐在后院练剑,一边削着树枝还一边气鼓鼓地说着:“我砍你,砍你,哼!”明冲姑爷笑着逗她:“呵呵,看来飞燕小姐是有了心上人了吧。”小姐瞪了明冲姑爷一眼,小嘴一噘道:“谁说我喜欢他了”。其实那时的小姐,恐也不懂爱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是浅浅地认为,她对朋友肝胆相照,朋友也亦如此。

自包拯一行人到达汴京赴考后,小姐出府的次数多了许多。有一次,整整两日都未见小姐身影,直到第三日清晨,才看到小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黑眼圈。我心急地问小姐发生了什么,小姐满脸的惴惴不安,她说她把公孙策打伤了,公孙策本就中了毒,再加上被她打成了内伤,性命堪忧。现在所有人都怪她,包拯和二姑爷对她冷言冷语,还说她不懂事。我问道,那怎么还不赶快送去她的师傅陆明神医那里,她说陆神医已看过了,她也已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两天,针灸、中药等各种方法也用过了,是生是死,听天由命吧。我心疼小姐,自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宠着小姐,还没见过小姐这样不知疲倦地去照顾他人。兴许是真的内心有愧,我正要去给小姐端一碗热汤时,小姐突然抱住我抽泣了起来,说着:“灯儿,我虽然嘴上说着他死了好、死了好,可我心里真的不是这样想的。”我只能轻轻拍着小姐的肩膀安慰着:“小姐,公孙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幸好幸好,公孙策的身体慢慢好转了,小姐的心情也又明朗了起来。现在想来,其实那时,那颗爱的种子就已经在小姐和姑爷心里埋下了。小姐说,她在照顾公孙策时,公孙策曾迷迷糊糊地抓着她的手臂唤着“小仙女”,她心疼他,虽然公孙策总与她拌嘴,但如果他真的死了,大宋便少了一个通古博今的才子。我笑道:“小姐,你不是不喜欢他的吗?还说他不懂礼数。”小姐抿嘴一笑:“其实,他也没有那么讨厌啦。”

可是那年真的很不太平,二小姐和二姑爷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突然双双殒命,太师府一夜间发生巨变,老爷也是病了多日。而包拯和公孙策均未摘得桂冠。有天晚上,我与小姐一同给老爷煎药,我还是忍不住问起,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小姐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说,是二姑爷做错了事,也许,这就是报应吧。煎着煎着,来福突然前来通传,说新科状元马华英来太师府谢恩,作为老爷的门生,名义上也算是太师府的亲眷,故而唤小姐去前厅一叙。我刚要接过小姐手中的药壶,却见小姐冲来福摆摆手,淡淡地说了句:“不见。”我劝小姐:“既是老爷的门生,也算是一家人,还是该见见的。”小姐却仍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想见。”说罢,起身就要回房去了,走到门口,转头对我说道:“灯儿,明日我要去趟鲤越居,去送别包大哥他们,你记得按时给爹煎药。”我点了点头。

纵然有变故,日子还是得继续的。太师府渐渐恢复了正常,老爷身体好转后,依然每日忙于公务。看着消瘦许多的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