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燕小记(5)(1 / 2)

秋天一晃而过,时间悠悠转到了康定二年。

飞燕搁下书,扶一扶沉重的腰身,慢慢向窗边挪去。

窗外开始飘雪了。

因气候干燥,近几年来,北方的雪天并不常见,即使落雪,也是薄薄的一层,没几个时辰就化了。而这场雪,已经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雪了。

“殿试早已结束,算着日子,应该近日就能回来了,怎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呢。”飞燕寻思着,不自觉地捋了捋披在肩头的发丝。

她又想公孙策了。

近日,皇上钦点了公孙策为本届殿试主考官,与开封府尹包拯,一同负责本届科考的出题、监视和阅卷事宜。因仁宗皇帝有意改革科举制度,同时,迫于边境形势,早早就将公孙策召至汴京议事,这一走就是数月有余。

自成亲以来,近五年的时间,飞燕还是头一次与公孙策分开这么久。还记得接到赴京诏书的那天,飞燕气的小嘴撅的老高,把自己关进卧房整整一天都不肯出来,可怜的府尹大人怎么敲门都敲不开。烛儿和周天蹲守在卧房外好言相劝了许久,说就是不为自己,也得为肚子里那个考虑考虑,再者,皇上的安排,也不是府尹大人可以左右的,难道要违背圣旨不成。公孙夫人这才满腹委屈的勉强放了公孙策进卧房。

两人掐指细算,把时间线拉到最长,公孙策也应该是可以在飞燕生产前赶回来的,可飞燕的眼泪还是吧嗒吧嗒的掉落了下来,又哭又笑地逗弄着公孙策:“若是我与大宋同时有难,你会选择救谁?”公孙策很是无奈的笑了,捏捏飞燕蜜桃般的侧脸说道:“小冤家,你与大宋怎么可能有难?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那我必然先为大宋效力,之后再与你共存亡。”

“娘亲。”汐嫣低低的奶音从身后传来。回过身去,刚刚梳洗完毕的汐嫣轻拽着飞燕的裙摆,笑的眉眼弯弯:“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飞燕轻笑,扶腰半俯下身摸摸汐嫣的小脑袋:“没有爹陪着嫣儿念千字文,好闷是不是?快了。嫣儿乖乖去睡觉,说不定一觉醒来,爹就回来了呢。”

“好,娘亲。”汐嫣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被烛儿抱着出了卧房。

飞燕再次打开了十日前收到的信笺---娘子:数月未见,心生挂念。现诸事已毕,将即刻起程,勿念!她揉一揉信的边角,垂下眼去。

二更天已过,飞燕感觉有些疲累了,遂脱掉罩衫准备睡下。忽而,下身一阵湿热,瞬间便滴滴答答地洇湿了亵裤。

“烛儿?烛儿!”飞燕知道,这就是要生了,忙提高了嗓音向门外喊道。

“夫人,我在。”烛儿慌张地推门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慌了手脚:“夫人,这是……”

“不慌。”飞燕摆摆手:“嫣儿睡沉了吧?孩子要出生了,你告周天去唤稳婆来,公孙策在临行前都已安排妥帖了,照办就是。”

“好的夫人,那您先躺下,我这就去。”

待烛儿出了房门,偌大的卧房内只剩下了自己,飞燕有些慌张了,心里不由地埋怨起公孙策来,可担心也随之而来。这是他们一起孕育的第二个生命,有着他的骨血和她的灵肉,见证着他们的生生世世。她多么希望此刻公孙策在她的卧榻边,像生汐嫣时那样握着自己的手,说着:“飞燕别怕,我在。”可他不是普通百姓,身上肩负着大宋赋予的种种使命,他的身不由己,她理解。

飞燕感觉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腹中一阵阵的抽疼,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只能自己轻抚胸口顺着气,眼前冒着星星点点。

“公孙夫人?公孙夫人!”稳婆轻推飞燕:“夫人省着点力气,这才刚开始,这是参片,您含在嘴里别咽,吊着点力气。”稳婆说着,向飞燕口中塞入一枚参片。

“烛儿……让周天,去烧热水。你……听着点嫣儿,那孩子睡觉不稳,我怕她半夜醒来看不到我会哭。”飞燕大口喘着粗气。

“夫人,这个时候您还考虑这么多干吗?您只管听稳婆的就成,其它的先别想。”烛儿说着,将一盆开水放在床边。

“不行啊。”稳婆皱眉:“这胎位摸着不正,估计不好生。”

“那可怎么办呐?”烛儿急道。

“夫人。”稳婆轻握飞燕的手:“夫人只管用力,我给您试着调一调孩子的胎位。”

疼痛感愈加频繁地袭来,冷汗一层层冒上来,把飞燕的上衣都浸湿了。飞燕咬着牙、握着拳,一遍遍地使力,下唇都被自己咬的渗出了血渍,孩子却丝毫没有出来的迹象。眼看着飞燕失了力气,双眼都没有光了。

雪越飘越大,宅院内已覆上了厚厚的一层。

已是整整四个时辰过去了。

“夫人,夫人!”烛儿急的落下泪来。

“丫头,快,扶住夫人的腿。”稳婆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我来掐她人中。”

稳婆抱起飞燕的头,几次反复后,飞燕终于悠悠转醒,眼里又有了光:“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