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公孙策与飞燕的卧房内，气氛却是旖旎非常。飞燕侧坐在公孙策腿上，帮他松着发髻，眸子里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看把你高兴的。”公孙策环上了飞燕的腰际。

飞燕欣然一笑：“这个飞儿，真是出落的俊逸。你别说，身上还真有些你和包大哥的影子。”

“哦？”公孙策轻点飞燕的鼻尖：“是什么样的影子？”

飞燕歪歪头：“自然是那股倔强劲儿，还有那一身的凌然正气。”

公孙策坏笑：“夫人心情好，为夫自然享福。托你这个准女婿的福，看来，为夫今晚有大荤享用。”说着，手指随意翻动几下，便去了飞燕上身的寝衣，衣衫退至小臂，露出了鹅黄色小衫和一节白藕般的手臂。

飞燕脸“唰”的一红，捶打着公孙策：“也不知孩子们歇下了没。你可真是的，没个正形。”

公孙策笑的眉眼俱弯：“你不就喜欢没正形的？”说着，就要吻上飞燕白皙的脖颈。

忽而，“哗啦”一声门响，公孙策与飞燕皆是大惊，二人猛的站起，飞燕慌张背转身去，急急朝肩头拉上自己的衣衫。两人只觉尴尬至极，飞燕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谁成想，愤愤推门的，竟是汐嫣。只见她呆呆立在门槛处，似是丝毫未被屋内情形影响，眼含愤怒，眸子中像要喷出火一般。

“公孙汐嫣，你还懂不懂点规矩？”公孙策愤然起身，浑身上下充斥着少有的恼怒。

然而，汐嫣只是立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爹娘，胸脯起伏不定。她想要看穿他们，看穿他们过往的点点滴滴。她只是不明白，如此爱她的两个人，为何要帮她去抉择她的人生。半晌，她的眼中再次腾起了雾，就在刚刚，在她府上的宅门外，与杨子遥的缠绵悱恻已将她的意志击的粉碎，待到开口，声音也已如他一般暗哑低沉：“你们不是着急要把我嫁出去吗？你们不是和包大人家相交甚好吗？嫁呀，你们赶快把我嫁出去呀。”热泪滚滚，汐嫣抽泣着离开。

“她这是怎么了？”看到汐嫣异常的举动，公孙策也暂时没了脾气：“我去看看。”

“等等。”飞燕却拉住了公孙策：“我去吧，毕竟都是女子，有些话说起来，会更容易些。”

汐嫣卧房内，一盏烛火映照着一个娇俏的身影，那身影埋头趴在案几上，看着竟有些清冷孤寂。飞燕缓缓坐下，心头一紧。这不就是当年的自己吗？当年失手打伤公孙策，害他差点丧命，她像她一样这样趴着哭泣；当年她从段林回来，等了公孙策两年，她像她一样这样趴着发呆；当年他失忆害她伤心，她像她一样这样趴着叹息。飞燕知道，很多事情，如若不亲身经历，是永远不会明白的。她轻轻抚着汐嫣的发丝：“嫣儿，娘来给你讲一个故事。”

趴着的汐嫣并未抬头。

飞燕宠溺般笑笑：“当年，我也是在和你一样的年纪，遇到了飞儿的爹娘，就是包大人和你的楚楚姨娘。包大哥他人很聪明，屡破奇案，还得到了皇帝哥哥的赏识。那时的我很玩劣，常常缠着包大哥带我破案，我以为那就是喜欢。连你外公都以为我钟情于他呢。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你爹，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虽然常常拌嘴，却在细碎的日常里滋生出了浓浓的感情。你知道吗？你爹起初并没有功名，为了娶我，不惜奋发努力。我亦没有负他，我一直等他、追随他，整整五年。我才发现，感情，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也许在包大哥那些人眼里，娘总是行事乖张、有悖常理，可在你爹眼里，娘的任性是可爱，娘的口无遮拦是磊落，娘的不讲理却是鲜活。其实，哪有完人，只是世人种种，在娘眼里，唯你爹最好，你爹眼里，唯娘最珍贵。”飞燕顿了顿，眼中也氤氲了起来：“娘讲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凡事有两面，世间事从无非黑即白，你尽可将你的经历看作一面镜子，眼见不一定为真，切莫让一时冲动的感情蒙蔽了双眼。”飞燕再次抚了抚汐嫣的发丝，站起身想要离开，却在起身时，垂下了一滴泪：女儿，对不起，可是，我希望你幸福。

听着飞燕走远，汐嫣缓缓抬起了头，泪水已打湿了她的衣袖：可是娘，你们知道吗？我爱上了一个人，不是兴起不是冲动……我，该怎么做……

半夜，下起了瓢泼大雨。

章飏的宅子并不大，一眼望去，只有简单的前厅与隔开的卧房。卧房门处，一对母女打扮朴素、相互依偎，望着面前的一群人不住地颤抖。

包繶背着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屋内每一处角落。待进卧房前，回身看看立在前厅的粉衣身影。却见汐嫣兴致缺缺，随意地观望着前厅各处：“汐嫣，可是有心事？”

“没什么。”汐嫣故作轻松道：“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还没有。”包繶勾勾手：“随我进卧房看看吧。”话音刚落，却见章氏母女互相攥紧了对方的手，眼神惊慌。包繶心下了然：想必问题，就在这卧房里。

“汐嫣，你来看。”包繶指指床沿处底细细碎碎的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