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1 / 2)

快到正午,烈日高悬,大地像蒸笼一般冒着热气,日头炙在肩上,晒得人怏怏的,好容易有丝风吹过,也是一股股热浪夹着暑气直往人身上扑,就连路边里精心打理过的垂柳也都蔫蔫地打卷儿了。

“五百两,不然我就报官。”

田垄阡陌之间,两拨人马呈对峙状,一面站着几十个手持粗木棍的壮汉,各个凶神恶煞。为首的是个身着锦衣的矮胖婆子,只是那相貌气度仿若一点儿都衬不起那身大户人家的行头,塌鼻大脸,鼠目寸光。

另一边站着庄子里的几十家村民,相比对面弱势许多,个个面黄肌瘦,粗布麻衣,一副饭都快吃不起的样子,地上还有两个两眼乌青,左脸颊高高终肿起的村民,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来滚去。

为首的却是位青衣白裙的姑娘,皮肤光洁白皙,面容精致秀美,双唇淡红,鼻梁秀挺。

只是此刻,这位貌美的姑娘被旁边鸦青色襦裙的小丫鬟搀扶着,蹙着细眉,一副马上要晕倒的样子。

叶寻春本以为自己犯错被放到这庄子上,就够倒霉的了,没想到今日还碰上这样的事情。她气不打一出来,一手捂着额角,一手伸出,五指分开,朝对面的人虚弱道:“你打伤了我,赔钱,五百两。”

对面的刘妈妈今日本是奉新夫人命来这庄子收田租,没想到会遇到先夫人所生的大姑娘,争执间还不慎打伤了她。

不过这位叶大姑娘,自小和她亲娘一样讨人厌弃,娇生惯养,心思歹毒,还妄想占据侯府真千金的位置,只见两人下场悲惨,一个死不瞑目,一个被打发到庄子里。就算今日伤了她,回去老爷也不会降罚,说不准还得斥责大姑娘不懂事。

刘妈妈思至此更是无所畏惧,得意道:“大姑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五百两,您不如去抢钱庄。打伤了您,老奴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只是今日我是奉老爷大娘子的命来此收租,是您妨碍我们做事,自己跑到棍子下面的,也怨不得我们。”

村民当中有个瘦削微黑肤的中年妇人,指着地下两个被打的将近昏厥的人,当即喊道:“叶姑娘哪里碍着你们收租了,是你们收了钱不说,还要打人,看不下去才来拦着你们,谁知道你们几个黑心的,竟连主人家的姑娘都敢……”

“一派胡言!若不是你们这些人交不够租子,还聚众闹事,我会动手吗?”那妇人还没说完,刘妈妈便凶狠打断了她,再加上身后的小厮也凶狠举起了木棍,那妇人更是不敢说了。周围几个村民气愤的起伏着胸口,敢怒不敢言。

刘妈妈缓了缓,收起对农户的凶恶表情,捋了捋手中的帕子,转头对叶寻春笑道:“今儿这事,就算报了官,闹大到老爷那里去,也最多就是姑娘您胡闹,伤了自己事小,丢了叶家的脸面事大。大姑娘您还是老老实实回老爷给您安排的地方,静心思过去罢。”

叶寻春身边的小丫鬟桃子憋不住了,张口便斥道:“你这老虔婆,仗着自己新夫人手下的一条狗便有恃无恐,我今日非叫你好看。”说着这小小一个人儿就撸起袖子要朝对面去,也丝毫不看自己和对面的体型差距。

刘妈妈身后那么多小厮,可不怕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嗤笑了一声:“有道是‘宰相门房七品官’,能为大娘子效劳是我天大的福气。”

叶寻春心下好笑,只是眼下这情况却不容她打趣,叶寻春一把揪住桃子的后衣领,将她拽到自己身后,顿了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蓦地露出一抹笑来。

刘妈妈心里暗道不好,京中无人不知,这叶大姑娘多肖其母,心思缜密,诡计多端,这一笑怕是肚子里又憋了什么坏水。

果然。

“刘妈妈好口才,竟拿自己和七品官作比,只是我倒是没见过,哪个七品官为了给好赌的儿子还债,去多收佃户三倍的地租?”

叶寻春轻飘飘一句话引得刘妈妈脸色大变,她眼神不自在的上下晃动,语无伦次地嗫嚅道:“大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老奴,老奴在叶家辛辛苦苦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不是能让人轻易拿来构陷的。”

“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打伤了我,之所以如此笃定我不敢声张,无非是因为我母亲亡故,父亲和外祖家也放弃了我,我无身份,也无倚靠。可你别忘了,就算如此,还有个人是站在我这边的,那人……”叶寻春顿了顿,上下打量了刘妈妈一眼,“你可惹不起。”

刘妈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瞪大了眼睛。

叶寻春所说这人,是她如今这副身体名义上的小舅,谢淮左。

叶寻春前世是名农文旅规划师,在平平无奇的一天晚上,平平无奇地熬夜赶设计图,一头栽倒在书桌上,再一觉醒来就到了这本她之前看过的真假千金文里。

只是叶寻春来的时候,故事已经接近尾声,什么提前知道剧情的金手指已经毫无作用,男主和真千金的家人发现真千金的真善美,连夜休了假恶丑的假千金,与真千金大婚,假千金死不瞑目。

叶寻春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