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公子”咬得极为清晰刻意。

楚玄度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挑衅的。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桑津轩的脸：“桑津轩，你配么？庶出的低贱玩意儿，配么？”

她的力道很轻，却让桑津轩感到一阵屈辱。

楚氏急道：“玄度！”

楚玄度不予理睬，只盯着自己的手看：“你我身份有别，你既认错，跪安吧。”

桑津轩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猛地将杯里茶水倾在楚玄度脸上：“楚玄度，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丧家之犬！罪臣之后！”

楚玄度伸手拂掉脸上的茶渍，面色平静地从怀里取出帕子擦拭：“楚氏有我，便不算亡族，至于罪臣……拭目以待吧。但你是庶出，生来比我低贱，到死也比我低贱。”

桑津轩恼羞成怒，竟欲动手。

好在林氏及时呵住他。

桑津轩恨得眼珠发红，他狠狠剜了楚玄度一眼，似是要剜下她一块肉。

“玄度，你……”

楚氏性子向来软弱，一时也被吓得说不出话。偏偏这时桑津轩还要呛她：“大娘子，楚氏不愧是簪缨世家，您侄儿楚大公子也算是世家表率了！”

闻言楚玄度神色一凛，他怎敢用此语气与当家主母如此讲话！

“桑津轩，你还真是没教养！”她眼神撇过林姨娘，眼里有一丝鄙夷，“是姨娘教子无方，还是……”他眼神缓缓转向桑津轩，眼神阴鸷，“还是桑士忱，宠妾灭妻！”

话音刚落，林姨娘却是慌忙跪下：“楚公子，侯爷薄情不顾大娘子，窈姬却自问无愧！”

“娘！你起来！”桑津轩急了，要拉她起身，林姨娘却不动。

“楚玄度！”桑津轩眼里燃着怒火，揪起楚玄度衣襟举拳要打她。

楚玄度按着桑津轩揪住她衣襟的手，眼神里满是不屑地看着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姨娘且先起来吧，玄度并无怪罪姨娘的意思。”说这句话时楚玄度眼睛始终盯着桑津轩，“姨娘也没什么错处。”

“你的意思错全在我！”桑津轩怒极，他一把推开楚玄度转身去扶林姨娘。”

林姨娘挣脱他的搀扶，跪在地上道：“大娘子若是对窈姬有怨言，妾身甘愿领罚。”

无怪乎桑士忱喜爱她，楚玄度瞧着她出神地想着。林姨娘跪拜之际垂首敛睫，长长密密的睫毛掩盖住她的神色，瞧着惹人怜爱。

“姑母，今日是侄儿唐突。”楚玄度起身，“侄儿告退，他日再来拜访。”

“玄度……”楚氏站起来，似是想挽留。楚玄度却是错开身。

她朝楚氏行了一礼：“拜别叔母。”

一礼后，楚玄度便转身离开，丝毫不给屋里几人反应的机会。

之后三日楚玄度待在客栈，不出门也没人来寻她，直至殿试。

楚玄度是会试第一名，她着着宽大的袍服冠靴立在丹陛东侧。她直到不敢随便看，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一切安排妥当。

太监鸣鞭后鼓乐齐鸣，皇帝升坐。

那新帝是位女子。

若非先帝膝下四子皆早亡，五服之内亦无男儿，是绝轮不上她当皇帝的。

接下来行礼、发卷、策论……

考题无甚新意，楚玄度答完题，有些无趣地洗干净毛笔，拔毛玩。

身后一监试御史瞧着他那模样很像出言提醒，但瞥见他的姓名和贯籍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楚玄度是贡士第一名，本就惹人注意，再加上此刻她也不是正经答题，自是更扎眼。

皇帝也注意到她了，眼神在她脸上停留许久后向身边太监说了几句话。

不多时一太监上前：“楚公子可是答完了？”

闻言楚玄度抬头，见是方才鸣鞭的太监便知他身份不低，赶紧起身回礼道：“学生已答完。”

太监点头：“陛下说公子若是答完，便可交给陛下阅览。”

楚玄度把卷子递给他：“是。”

还真交啊……其实他也知道陛下的意思是提醒他继续答题，并非逼他交卷啊……老太监看着他，有些不知该如何。

踟蹰片刻还是拿着楚玄度的策论给皇帝。

高台之上的女帝略上挑的眼角撇过楚玄度的脸，喃喃道：“楚玄度……”

她从太监手里接过她的策论，并未看，只在三代姓名和贯籍这页停留许久。

“颍川楚氏……”

楚氏的那件案子与她父亲牵扯亦是颇多，楚玄度的父亲是他父亲的老师。他父亲就是被当年案子牵连废了太子之位，终是郁郁而亡。

她将楚玄度的策论交给身旁的太监示意他拿去糊名：“你可自行回去听传。”

楚玄度连忙谢恩退出金殿。

金殿之外，有人侯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