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光华不磨镜,挂在青天是我心。」(1 / 8)

水泥地不比地毯地砖,硬是其次,曼谷的湿热只会将燥气反向蒸上来。为此,她已额外给他的被褥之下垫了几层纸板和竹席——倒也没有刚躺下时那么难以忍受。

MJ虽自觉适应力强,但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况且,一翻身,看到她背身侧卧在两米外的被褥上,无光的夜气过分浓重,适应了黑暗的眼隐约可见一段美丽的弧度,腰处一收,蜿蜒出鲜明的瘦弱感。呼吸声混在风扇的兢兢业业的呼啸中,微不可闻——一如她时刻有意削弱的存在感。

洗发精与洗衣液清香若隐若现,混在蚊香里,被风阵阵送了来。他溺于其间,安心之余,又有一丝袅袅的羞涩在胸腔拨弄。

所以,一切都好说。

MJ原本以为,自己赌赢了——在充分察知她不愿与人关系过深、欠人情的基础上,在那张锁屏之后,抓住她一星半点的动容和内疚,花言巧语以退为进:

“得足够隐蔽才行,我不能被Jarustiwa的家伙们找到——放心,我以家族名誉保证,我不是在做坏事。但是伤口换药的话,一个人可能不大方便……算了,总有办法的吧——这个时候就有点痛恨Jarustiwa的势力太大了,当然,我这可不是炫耀,是真的痛恨啊。”

“……实在不行,你可以住我那里。我暂时去别处,会按时过去帮你换药。”

“可你别忘了——你为什么不停搬家?这么轻易就放弃现在的家,短时间内,你又准备去哪个同样安全的地方暂住?你又怎么会觉得,我脸皮能厚到这种程度?”

恶俗的手段,却因他的行动和真心,显得高明。

最后让她妥协的,也许只是那句自己人身安全的保证:

“不要觉得是你牵连了我。我可是从清迈起就被人盯上了——虽然玻璃在头顶碎掉这件事从头到尾看起来都是不折不扣的意外,但搞死于‘意外’这种高等路子的杀手我也不是不认识。两人一起照应一阵,总比分开后各自一人面对暗枪要好得多吧?”

最终结果可谓意料之中。

通常来说,普通的女人绝不会让毫无好感的男人轻易回自己的家,哪怕欠了人情——于是脑海心波尽数融作泡泡盐,一路上自得其乐的脑补鼓出一个个剔透的泡泡升腾飘摇,跟着她不着痕迹混入人群的体验也是新鲜,抵达的公寓楼周遭人来人往很热闹,横横竖竖的平房编排紧密,并无开阔高处。门口铺着薄薄的面粉,她查看无恙后才示意他走近,顺带取出门缝间夹着的头发。

直至他踏入她的家,或者说,踏入这个房间的一刻,那些透明的水晶球被尽数戳破。

他一厢情愿,她无关风月。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

那不是家,她也不是普通女人。

全屋密密遮着窗帘,一盏壁灯独明。房屋一室,配厨房与洗手间——甚至比不上自家妹妹的天鹅绒四柱床占的空间大。门窗上挂着风铃,窗棂处有台小型收音机。厅室内只有一个立正站好的大行李箱和铺在水泥地上的被褥,配以最低限度的桌椅橱柜,没有生活的烟火。比起“家”,他只能说这是个歇脚的地方。

更没有他预想中二人世界的任何痕迹,比如婚纱照或双人牙具——枉费他特意做了心理建设。

仿佛她整个人都是天地的客人,与这间屋、这栋公寓,甚至是曼谷,皆格格不入。

她对生活并无他想象中的热情。

如今看来,那双眼依然熠熠夺目的原因,他也并非想不到——

只是,但凡想起,心底细细密密、蚁过虫啮般的异感,与她那段讳莫如深的经历一般,如影随形。

直至她拿着扳手悄声蹲在他身边,接过房东留下的旧纸盒,擦净浮灰,对着那架还算新的风扇插插拧拧熟门熟路地组装起来时,很多领域堪称翘楚、但此刻只能没用地束手旁观不添乱的Jarustiwa太子爷才感觉到她褪去了那层浮离感:右臂旁微弱的体温,真实可触。

而今若是外人看来,他们又是怎样的呢?

他忽然想起Gorya的话——

她搬家后,他也曾试着去她曾经打工的商□□运气:一无所获,却刚巧遇到值班的Gorya。聪明的女孩并未多问他的来意,只是一如从前,坦荡无畏地直视于他:

“我以前一直觉得,F4好像有独立的世界,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难以接触的。奇妙的是,Luna姐也给了我这样的感觉——只是那里更难看清。她辞职有一阵了,Tulley姐还会偶尔提起她,但有时一恍惚,就会有一瞬间‘原来Luna姐不是在梦里认识的啊’的感觉。但现在,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看走了眼……MJ学长,好像一脚跨进了那座旁人不可涉足的地方,与Luna姐一起形成了二人的孤岛——很难形容,就是不容置喙的感觉。你们之间几乎没有相同之处,但也许是某种默契,也许是一直专注凝视着什么的眼睛,哪怕你们之间的表现从来与热情不沾边,但相处的氛围很容易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