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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岁的师父叫裴照,字如影。

裴如影是目前修真界的战力排行天花板,力压第二名的宋阳,其实他要是为郁岁出头的话,代掌门宋阳不敢再打压郁岁。

但裴如影好像忘了这个徒弟。

他满心满眼只有小徒弟。

郁岁的小师妹郁妙。

怎么说,人各有命吧。

也许小师妹就是生了一张师父喜欢得紧的面容,又恰好是师父喜欢的性子。

郁岁和郁妙天差地别。

小师妹有的娇气乖巧郁岁一点都没有,她不仅没有,她还叛逆。

郁岁的性子有点犟,属于不见棺材不落泪那种,其实她但凡服个软,都能拿到宗门的资源。

但她不服。

郁岁就是不服。

她从剑冢取出“修罗和菩萨”两柄剑是她的本事,凭什么要听代掌门的,还一柄回去。

她以女子之身打入战力排行榜也是她的本事,凭什么不能自立门户,占山为王?

郁岁明明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却在掌门以及宗门,甚至于整个修真界眼里,都是反骨的存在。

就因为她是女子吗?

那些掌管着资源分配的男人们凭什么容不下她。

更恶心的是三师叔芙蕖还来劝郁岁嫁给江随,让她做二师叔的炉鼎,以求得庇护。

我可去他大爷的。

郁岁直接就回怼芙蕖,说:“三师叔,所有人都有资格来劝我,可您作为女子,又在掌门这个位置上,不为女子谋求公允就算了,您没有立场劝我去做菟丝花。”

去做男权的附庸。

这番话让芙蕖愣住了。

她妆容精致的面孔有刹那失神,很快又无奈笑道:“郁岁,别太天真,修真界已经变成这样,女子想活下去不得不倚靠男人,你为什么学不会服软?”

郁岁摇头:“我不走您给的那条路,我要自己闯出一条道来。”

芙蕖眸底难掩震惊,她透过眼前陌生稚嫩的脸孔,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大师姐,那位在十七年前陨落的前掌门,修真界最后一位化神期修士。

宗门之光,妘妙。

妘妙的陨落是修真界莫大的损失,可没有她的陨落,日渐没落的修真界根本没有灵气撑到如今。

芙蕖叹息一声,没再劝郁岁,只道:“你要走自己的路,信自己的道,就要做好骨头和血肉被打碎的准备。”

郁岁没有畏难,伸手轻握背后长剑,意气风发道:“我不怕。”

我有修罗和菩萨。

我要以手中剑,劈出生路,斩出天光。

宁折不屈。

谈话不欢而散,芙蕖起身离开,临走前郁岁莫名其妙说了句:“三师叔,您如今这样……”

“要是让您的大师姐妘妙知道了,她该多伤心难过。”

你明明是她的希望,是她托付掌门之位的人,为什么和那些信奉弱肉强食,将女子视为炉鼎的男修士同流合污?

芙蕖的脚步停了停。

她没有回头,嗓音带着压抑道:“我倒希望大师姐知道。”

这证明大师姐还活着。

可那个人早在十七年前就兵解身陨,是妘妙兵解后的灵力散落山川湖海,才给修士们留下希望。

后人享有的,不过是前人的馈赠。

如今每位修士都受过妘妙的福泽。

他们说着崇敬妘妙,感恩她的付出,却对其他女子肆意掠夺。

倘若妘妙还在,一定不会出现公然把女子当炉鼎,随意转赠买卖,轻易打杀的恶劣行径。

郁岁厌恶极了这种不平等。

好在小师叔谢琅也是。

他没办法去要求别人,但自己品行端正,是修真界难得的清流。

这样的人,能在歪风邪气里保持自己的底线,能出淤泥而不染,对当下女子诸多宽容,甚至庇护,却唯独欺负郁岁。

她上辈子要没挖他祖坟都说不过去,什么仇什么怨啊?

郁岁不能想到谢琅,一想到就觉得烦闷和委屈,好像她才是有错,十恶不赦的那个。

不然为什么小师叔对所有人都克己守礼,唯独要杀她。

郁岁没有答案,她回到自己落魄的小院,并无想象中的清冷,秋意和夏梦打着灯笼在门口等她。

郁岁的心变得温暖起来。

她不过是把她们赎回来,一个花了九块灵石,一个八块,却换来两位魔修的死心塌地。

这人的善恶当真难辨。

郁岁回眸,希望后边跟着她的贺兰,这位让她大出血花了五十块灵石的少年能够不负所望。

但郁岁只是想想。

她太明白一旦有了期待就容易失望,和人相处,不能把你无限的希望,寄托在有限的人和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