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感觉周围静了下来，空气中也弥漫着清冷的寒意。

脚下有涌动的水声，但并未沾湿鞋袜。

眼前的遮挡被取下，柔和的光芒如涟漪慢慢扩散开。

是银汉。

星辰之光烂漫温柔，在天河之中慢慢转移，忽远忽近，偶有一两道星拖着长尾快速地划过。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星云，星云也闪烁着回应。

置身星河之中，与在水泽看到的大不相同。

水泽……

“我答应要带你亲见这灿烂星河，没忘。”他温暖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还有呢。”

珩光凝聚神力，指入天际，方才的两道流星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凌冽气流扑面而来，吹动天河飞沙。

是指天剑。

阿烿认出了先前领路的是珩光极其爱重的命剑。剑鞘是由上乘陨石冶炼，难能可贵，尤其是他亲取南极玄铁锻造的剑身，莹莹寒光，整个仙界都再无第二把了。

指天剑迅猛扎进他们面前的坚石之中，声如雷鸣，剑身嗡鸣震颤。

紧随其后的是一把精致小巧的佩剑，篆刻着“誓月”二字。不似指天剑那么凌厉，它周身流淌着精纯火灵，散发着淡黄色的光芒。

两把剑剑鸣之声互相震荡吸引。

温暖气流浮动她的发梢和裙摆，带起花瓣香风，手不自觉伸出去触摸了它，灵力贯通气海。

“这把是我亲锻的佩剑，”珩光将剑递给阿烿，又像是有些不自在似的转开了眼神，“与指天系出同源，定能襄助你夺得试炼前茅。”

试炼。

珩光说的大事原是这个。

“好。”阿烿郑重应声。

蓬莱之行细想下来，她并不抱有太大希望。

只是真身肖似，距离甚远，族群外迁也总归不合理。

他的所有思量不过是宽慰自己，何必拂逆好意。

珩光听她话意，终是小小松口气。

若非阿烿本就天分极高，在修道一事上更是勤勉肯下功夫。尽管知晓她近日仙力凝结走到瓶颈，纯火灵力在胸口汹涌却饱受禁锢之苦，进益缓慢得让人参详不透，但此番有了誓月相助，油盐不进的长垣也寻不出什么错处。

他摇了摇头，连自己都没觉察出这无度的宠溺。

“今日是我们阿烿的大日子，理应苍穹同贺。”珩光一抬手，身后星辰光芒大盛，五色辉光闪耀。

“我有一事不解，书玳仙说我化身已逾两千年？你我相识也不过百年，之前确是全无印象了。”阿烿回味起之前殿上发生的事情，也没多想就出口问道。

恍惚间好像看见珩光神色微变，阿烿正懊恼是不是自己有些不解风情，下一瞬又瞥到他恢复如常。

“《众仙册》都是从宿命轮中誊录，大抵是不会出错的。况且修行一事，时有洞中一日世上千年。又或你方化身，灵气不稳也是有的。”珩光低头看着阿烿，轻轻地摩挲她的发顶。

阿烿也抬头与他对视，用眼神细细描摹他墨玉色眼瞳。

逆着闪烁星光，只觉得有些看不清他。

整个天界回响三声绫罗神刻震荡声，此刻，月满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