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选了这样一件宽松的衣服?

还有，还有身上的味道。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沐浴露的味道。

“老师——”突然的声音打断了五条悟说出来会被抓到警局里去的思想。

“我想退学……”

“嗯?”五条悟挑眉，“是厌倦老师，不想当老师的好学生了吗?”

青沐低头：“不是，就是想离开这里，冷静一下。”

哦，五条悟明白了，难道是和那时候的七海一样吗?他摸着下巴，考虑着要不要去找对方聊聊自己学生突然跑走这件事。

“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你离开这里以后，要怎么生活?”狡猾的大人开始拿出一系列现实说话，比如衣食住行，比如去哪里工作或者读书，再比如……

“老师，你会帮我的对吧?”

“欸?”蓝色的眼睛调皮地眨了一下，“可是小林要是退学的话，就是不老师可爱的学生了呢。那样的话——我为什么要帮你?总得有点别的理由吧?”

他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圆圆的猫眼在幽暗的弯了起来。

青沐从他怀里退出来，认真地想了想：“那我要做什么老师才能帮我?”五条悟说的那些事情是非常客观和现实的，虽然咒术师有工资，但是一旦脱离高专，她在一段时间里很难找到适合自己生存的方法。

青沐突然反应过来，她从来到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五条悟在做担保。五条悟带她来高专，五条悟教会她战斗，五条悟带她找到目标……

五条悟五条悟全部都是五条悟。

离开之前没有发现生活里全部是他，突然孤立无援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源自于他。

“到处给人打工不可以吗?”

她一下子也想不出来了，嘴唇灰心地抿成一条微微下弯的曲线。脑子里闪过各种计划，但是当视线触碰到那一抹净蓝色的时候，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那样。

五条悟弹了一下她的脑袋：“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为什么非要从高专退学不可?”

“说过了吧，想要冷静一下……”

“在说谎哦。”

五条悟很轻松就拆穿了对方的谎言，他弯下腰来，蓝色的眼睛紧盯着手足无措的女孩子。

“是因为我的缘故吗?”他说的是问句，语气和表情却很笃定。青沐眨了下眼睛，慢慢移开视线。

“果然是这样吧！”猫咪发出不满的声音，“为什么啊?”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很过分的事情，实际上也确实没有。

“因为心脏会很难受啊！”

没有美好情感支撑的心动，全部变成了病态的心悸，变成了带着破坏欲的占有。这种想法说出来的话，会被所有人讨厌的吧?

“小孩子总喜欢想很多有的没的呢。”五条悟的手掌落在了青沐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实在待得难受的话，就离开吧。不过别故意躲着我啊，我也会因为这种事情感觉到一点点不开心的。”

“所以，还要退学吗?”

“……嗯。”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又叹了一口气，他说：“我知道了。”

***

办完所有手续，已经是十一月底了。

青沐挑了大家出任务的那天离开，站在校门口往回看的时候，时光就会不停地往回流。

她看见五条悟带着自己从面前路过，看见她和真希、野蔷薇在这条路上打闹。

最后，看见自己离开了这里。

“小林?”

转头准备走的时候，撞上了出完任务回来的乙骨。啧，特级不是很忙的吗，怎么还有时间回学校?

“啊，前辈……”

“叫我名字就好。”

乙骨很聪明，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意图。以前也有过咒术师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而离开的情况，他听过一些，但是亲眼目睹的话，还是第一次。

“不和朋友们告别吗?”乙骨替她拿着行李，两个人慢慢往山下走，“累了的话就好好休息吧，有需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他没有问离开的原因呢。

“乙骨，我虽然叫你前辈，但是我比你大许多，是个可靠的姐姐呢。”

“是啊。”

很快就到了山脚，前面不远处就有公交站，乙骨把围巾卸了下来。

“给你，天气越来越冷了，要注意保暖。”

青沐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了围巾。

“谢谢……”

当青沐等到公交车的时候，天已经黯淡了下来。经过闹市区时，街道上已经有了平安夜和圣诞节的预热。

哦，又要到冬天了啊。

原来已经是冬天了，原来已经快一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