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2 / 5)

和膝下一个儿子能找活做,一年下来,花销也大,日后孙辈也要供书,处处是该节省才是,如此,又有多少人力折腾?

娇娘子眸光一转,问道:“不知伯母可有什么法子?”

柏氏思量良久,茶盏里正倒着蹙眉的影子,她呷了口茶,点头道:“自然有个法子。”

娇娘子莞尔一笑,“伯母请讲。”

“眼下三个地方既去不了,我那表侄儿又不肯放人……”柏氏顿了顿,继续道:“不如将孙九家的人接京来,先安顿在城郊,城郊各处也有住所……嗯远是远了些,总比在庐州好不是,再由官府派事,让他们去开垦田地一年,虽比京中劳苦,也只辛苦一年,等有了户籍,再接来京城内,某一份好差事,一家再重租一块地过,孙辈自然不用考虑落户一事了,只安心读书便是,既省了钱,也不为落户被查验一事担心。”

柏氏字字珠玑,正中娇娘子心坎里,笑容如沐春风,“如此,便是这样法子才可平了事,城郊多是私办的收容所,让官人去打点关系也比京中方便,只住上一年劳苦一年,也不往外头送银钱,日后供孙儿读书也不愁。”话毕,又想起什么,又道:“城南郊外有处度玉山,山下有户私办收容所,官人与他从前相熟,若是还在,倒也不是难事了。”这样想着,娇娘子喜笑颜开,只等官人回来相商便可。

心事完了,娇娘子热切道:“到底是官人享福,伯母若不来京,这事岂不耽搁下来了。”

柏氏打趣道:“我那表侄儿也聪明的不是,家中唯他一人做了商贾生意,如今是风生水起,没点本事怎么行,倒是我们不好,平白住了些日,也——”“伯母爱说笑。”娇娘子忙止道,劝道:“官人受伯父伯母恩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来京有要事,也不急着一两天,等事顺了,也该多留几日,京中地广,四处都看看才是。”

提及要事,柏氏这才想起今儿去江家一事,原是要去寻大老爷,于是同她说笑一场后,道要离去,娇娘子知她有事,便不再拦。

且说柏氏寻许大老爷,闻大老爷在书房休憩,忙急着去告喜。

许大老爷听后,面露惊愕,只呼道:“什么?”

柏氏面露傲意,坐了一旁,又将自己去江家的事添油加醋倒了一番,最后又道:“妤儿真是好福气!”

大老爷愣是未缓过神,倒不是因江老太太肯许诺淑妤婚事,而是恐此事决定之快,出乎意料。

见官人思忖,半晌后才开口问自己:“可说清楚哪家了?”

“自然是江家了。”柏氏盯着官人诧异的脸色,忍不住继续道:“江家如日中天,家中有三房,大房那长子,姨婆倒少提,只说是个混头儿,二房虽是庶子,却是个秀才,想是极聪明的人,姨婆也不住夸赞他,在京中颇有些名声。妤儿的才学在咱老家也是人人皆知,莫说诗书,论琴论棋也是学精了的,我瞧着,这原是一桩好婚事才是!”柏氏突然顿道。

见柏氏似有话未完,大老爷心下也猜中了七八分,用仅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那姨婆的意思,是要将妤儿许诺给三房?”

柏氏点头回应:“三房那位是个嫡子,你我见过的不是。金明池放榜后,虽未中秀才,模样倒是有股子书生气,也俊俏。”柏氏拖着茶盏,呷了口茶,又峰回路转,“可在老家,哪怕是嫁给穷举子都有脸面呀,若知道如今是一个进士都没摸到边的小子要娶妤儿,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家只攀附权贵呐!也不知姨婆……”柏氏盯着他,突然停下来,自知有些话不宜说出口。

大老爷瞪了她一眼,二人沉默片刻,突然间恍然大悟,心下瞬间明白了江老太太的心意。

大老爷笑道:“姨婆这番打算,才是成全了你我的心意。”

柏氏不解,正看着他,大老爷同她道:“你我应当要感激姨婆,江家祖辈是进士出身,在朝曾做金紫光禄大夫,不说大房,二房三房的公子哥们皆是有才学的人,不论将妤儿许诺给谁,都是我们高攀才是。二房如今中了秀才,多少达官贵府的赶着去登门,轮的上咱家?”说及此处,柏氏脸色稍显赧然,又听道:“京中官宦家的姑娘自然不比妤儿差,二房有添光之喜,是门面风光,自然有无数相亲事,我们家再硬贴着去,知道的,以为连襟的干系走得亲近,不知道的,以为江家瞧不上其他京城贵府,当我们是多珍贵似的,江家名声也受损,如此说嘴的人,岂止老家,你瞧着京城这些贵府都是成了精的,一人一口唾沫也够淹死咱家了。”

此话一出,柏氏便想起满月宴上,同各贵府大娘子同聚一处的场景,不免咋舌,心知官人的人有理。

“你方才说,三房未中秀才,姨婆肯许诺婚事也正是因此事,毕竟同是清流人家,才华在你我之上,二房正风光,三房风声才小了些,说嘴的人自然也少了些,如此,待妤儿嫁了京城来,难不成老家的耳朵长到京城来?日后,只管多打点嫁妆便是了。”

柏氏虽是个急性子的人,可为着此事不得不一再谨慎,虽方才为姨婆的打算似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