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1 / 3)

“大家,谏议大夫求见。”高胖男子向着珠链内躬身行礼。

刘宽……圣人眼角狠狠一抽,挥袖道:“不见。”

若说全大魏有谁能叫圣人又爱又恨,便是这刘竹子了。

爱他从不轻易上柬,更是在皇嗣一事上从不催促。

又恨他每每上柬朝堂内就空一大片,到这时对圣人与祭酒谢公来说,都是不眠之夜。

“唯。”仆高邑叉手欲退出。

谁知此时,高殿外传进呼喊声。

“臣要觐见圣人!”“圣人不见,臣就在此长跪,直至圣人召臣为止。”

圣人挥袖拨开珠链,他梳理得整齐的胡须,此刻弯起一个不易见的角,“召这竖子,若他谏不出个所以然,朕便先治他高声喧哗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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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端坐高台,听堂下刘宽絮絮叨叨,终于说到正题,圣人才几不可见的抬了抬眼皮。

“圣人,姜国公世子姜平州,领昭武校尉一职,却整日尸位素餐,与门阀子弟吃酒打马,从不至金吾卫所点卯。”

刘宽声音高直,响彻高殿,激起阵阵回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又道:“犹,姜十二郎已然舞勺,到了常人家那已是议亲之年,切不可再仗圣人娘娘恩宠,久居禁宫!”

“臣谏议,姜十二郎须少焉迁居出宫立府,若昭武校尉一职,姜十二郎不堪大任,将夺其职,有能者居之。”

这也算刘宽最含蓄的一回了。

“召十二郎。”圣人挥袖。

仆高邑躬身拱手退出高殿。

不多时,束着高马尾的月白袍少年踉踉跄跄撞进高殿,他神色黯然,躬身向高台行礼:“儿拜见圣人,圣人万安。”

见身旁端直男子,又换一副笑颜,扭头向他嘻笑道:“刘大人好呀!”

圣人握拳咳声,道:“十二郎,你可想出宫?”

姜平州神色变幻,面色黯淡无光,他垂头拱手,又抬首看圣人,“圣人,儿不想,您与娘娘待儿如亲子,儿自小禁宫内长大,禁宫就是儿的半个家,儿怎能离耶娘出宫,如此不孝,儿……儿……”

“便是亲王郡王,至姜十二郎这般年纪,也已然出宫立府。”刘宽见圣人略有动容,立即拱手道。

“某非皇嗣,怎能与亲王郡王一般论?”姜平州歪头睨了刘宽一眼。

“那更不该久居禁宫,姜十二郎乃是外男,久居禁宫成何体统?”刘宽肃言。

台上圣人撑着额头若有所思。

“圣人,圣人不要儿了,儿离耶娘时还未知事,圣人娘娘抚养儿长大,对儿来说圣人娘娘便是儿的耶娘,如今圣人不要儿了,儿如浮萍无所依!”姜平州双膝毫不犹豫重重的跪下。

殿内所有人皆是一惊,连圣人也放下撑着额头的手,惊异得看着姜平州。

仆高邑忙上前要去扶姜平州起身,姜平州挪开双肩,不让他扶。

刘宽甩袖怒极,指着他骂道:“装乖卖痴,毫无风骨,姜国公怎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又拱手向圣人,“圣人……”

圣人抬袖,制止他接着往下说,他提到了姜灿……

良久圣人才缓缓道:“十二郎如今大了,再住禁宫的确不合规矩,也是该出宫立府了。”又对仆高邑施令,“仆高邑,你命人将姜国公府进行修缮清扫,待庆阳出降后,十二郎便搬回国公府。”

一锤定音。

姜平州眼泪都要溢出眼眶,挪着跪着的双膝向高台靠近。

圣人见状叹息摆手,“朕抚养你长大,你不是亲子胜是亲子,赐你令牌,今后进宫畅通无阻,十二郎随时可回宫看望娘娘,以全孝心。至于你昭武校尉一职……”

“臣有罪,领职一年之久,犹尸位素餐,辜负圣人信赖,臣保证,今后定当日日点卯,遵服上官,只求圣人不厌弃臣!”姜平州拱手。

“如此甚好,刘大夫已无可谏了罢?”圣人转首,抚须问道。

轻拿轻放,竟无责罚。

但好在也算物归正轨,刘宽纵使怨言也不再去说,于是他躬身拱手垂头,“圣人盛明。”

二人告退后,高殿才恢复以往宁静,圣人望着姜平州笔直的背影,脑海中浮现一个同样穿着月白锦袍的男子身影,那男子咧着嘴笑看他。

良久圣人才缓缓道:“朕强留十二郎在长安,不让他与亲生的耶娘见面,是否……”

仆高邑上前拱手慰道:“圣人,当年国师言,长安以南紫竹林建观,将二娘送入清修,再将生辰八字符合的小儿带入宫中抚养,方可保紫薇星无恙,大魏长久昌盛。圣人怎会有错……”

符合国师给出的生辰八字的小儿不止十二郎一个,他独独召十二郎进京……原以为国师此算是为他再降皇嗣而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