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不稳，只来得及抓住那风萧的剑柄。

不行，这样不行，唐莲几人在山下已经受了伤，无心武功尽失，萧瑟又……她松开手，稳稳地落到了地上，如果她不出手，恐怕今天不死也伤。

漆黑的铁剑被她握在手里，指尖泛白，她看着空中那抹青色的身影，罢了，就让他骂吧。

三两玄铁已经出鞘三寸，突然一只苍白的手将她的剑柄一把按下，无心蹲在她的身边，看了看萧瑟又看了看她，眨眨眼说：“小僧愿成人之美。”说完便直冲那飞剑的主人而去。

空中无双和无心两人已经过了不下二十招，无心的脸色越来越白，恐怕撑不了多久。

萧瑟落到了墨寻的身边，抱着手，问：“这次还是不帮忙？”

这还是重逢后他们间说的第一句话，可墨寻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剑，方才聚起的勇气仿佛就被他这么轻飘飘一句话散了。

除了那不愿动弹的杀生，剩下五柄飞剑被无心挡去了三柄，他脱力跌坐在地。余下两柄飞剑与他之间只剩几步，忽然一抹红色已极快的速度冲到了无心的面前。

“雷无桀！”萧瑟大喊。

两把飞剑分别插进了雷无桀的左肩与右肩，痛得他龇牙咧嘴。

全身的力气像是从墨寻身体里泻去，雷无桀是在场所有人里修为最低的，可即便如此，他也挡在了无心的身前。打不过，他就用命挡，那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墨寻叹了口气，轻轻唤着身边的人：“萧瑟……”

这时，忽然有一声，从西面传来。

“止！”

一杆乌金色长枪从西面而来，划破万里长空，枪声长鸣，如龙吟虎啸。

“阿爹！”司空千落猛地抬头。

那长枪插在了众人间，一条数十丈的沟壑拦住了两匹人马，一黑衣人立于长枪之上。

萧瑟替雷无桀包扎着伤口，说：“雷无桀，之前的人你都能忘记，可这人你一定要记住。”

“枪仙，司空长风。”

“我的剑不比二师兄，但也练过几年。”司空长风忽然伸手，无双身边的剑匣顿时敞开，其中十二柄飞剑瞬时飞出，绕着司空长风转了一圈。

众人皆是震惊地抬头去看那十二柄飞剑，突然司空长风又伸出一手，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凤鸣，于是一股至阳之气扫过所有人。

凤鸣再起，一柄火红的剑从那无双剑匣中飞出，大明朱雀！

墨寻连退三步，握紧了手里剑鸣不止的黑剑，下意识将握剑的手藏到了背后。

大明朱雀是至阳之剑，克的便是她的这柄剑。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十三柄飞剑吸引，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墨寻松了一口气，却没看见萧瑟收起的眼神。

无双城众人见雪月城二城主到来，自知想办的事已经办不了，便骑马离去。

见敌人走了，司空千落立刻上去黏住了父亲，“阿爹！”

那枪仙司空长风先前的威严也在那一声“阿爹”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墨寻见此轻轻一笑，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下一次，她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抛下一切拔剑。

“你方才叫我做什么？”萧瑟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问她。

墨寻一僵，忘了这茬。

“没什么。”

没什么？萧瑟冷哼，正想开口，却被枪仙掷地有声的一句“雪月城恭送天外天宗主叶安世回宗”所打断。

“枪仙就别再威胁我啦。无心知道了，其实老和尚都不在了，回不回那座寒水寺也不重要了。”无心笑了。

“和尚，你真的要走？”雷无桀心中不忍，几乎落下泪来。

“教你的拳，每日都要打，千百遍打下来，就能灰中取火，石上开花。”无心一转头面向萧瑟，“至于我教你的……我希望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用它。”

萧瑟耸耸肩，“我已经忘了。”

无心会心一笑，转又面向墨寻，“上次只是匆匆一面，小僧偷窥了姑娘的过去，在这里赔个不是。”

“无妨。”墨寻点头。

“我还想提醒姑娘。”无心看着她的过去，“勿忘初心。”说完便迎风而起。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我才不会自怨自艾呢！离那十二年之期还何其久远，这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定当是要用在自己喜欢的事上的，才不会去生那些气呢。”

“那你喜欢什么？不许说练剑。”

“还有那江湖！”

“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