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葭问过狄氏后才得知,原来铁熔和胡绥都想带她走,但是具体原因狄氏也不清楚,她之所以哭泣,则是因为杨氏以她名声连累王葭,一心要她选个男人离开王家。

“王姑娘可曾听说过诸葛亮对孟获七擒七纵的典故?”

想到戚景通离开前意味深长的反问,王葭心头沉甸甸的,诸葛亮将孟获抓了又放,放了又抓,无非就是想要收服他。

而乌将军或许对王生也是同样如此。

话本中乌将军不识货,把藏有银锭的苎麻赠给了王生,因此王生得以发大财。

现在王葭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傻子,乌将军打家劫舍多年,几乎不可能不知道商人玩得这一手。

既然如此,乌将军凭什么将这么多银锭给王生呢?

王葭不敢再深想下去,望着一反常态的杨氏,此时杨氏正十足冷酷无情地告诉狄氏,“弯弯,你名声坏了,现在你还如何能找个好人家呢?依姨母之见,铁熔虽然对不住你,可你亦有过错,现在他愿意不计前嫌,跟你重新过日子,你便安心跟他去吧。”

娘,你之前还说铁熔行事偏激,出手就要人命,不是个良人,还不如胡绥呢。

王葭心中叹气,看向狄氏,她有些怔愣,本就红红的眼圈愈发泫然欲泣,不知是被杨氏直白的话伤了心,还是为杨氏忽然变卦而难过——杨氏明明说过她想呆多久就呆多久,直到她再找到好男人为止。

杨氏见狄氏流泪,眼底微微有所动容,可依旧硬下心肠来,冷着脸道:“既然你不情愿,那便跟胡绥走吧,他已经跟门氏和离,他骗过你不假,可我看他现在对你倒是一片真心,我等会儿给你们些银子,你们两个自去过你们的小日子吧。”

铁熔偏激,胡绥纯粹就是个骗子,他们对于狄氏来说皆非良人,但矮子里面拔将军,显然杨氏还是比较属意胡绥。

王葭看着杨氏,清楚她已经从铁熔和胡绥反常的行为中看出了什么,否则哪里会将狄氏往火坑里推。

杨氏话音刚落,只见白妈从房里取来了一个红色漆盒送到杨氏手中,杨氏打开漆盒后,然后从中拿出了一叠银票,约莫一千里的模样,硬塞到狄氏的手里,“拿着,明天一早就离开吧。”

扒在门外偷听的胡绥闻言,不由喜上眉梢,正要推门而入,却被铁熔一脚踹飞,胡绥顾不得疼痛,一个鸽子翻身,冲向铁熔要报仇,嘴里还不忘刺激铁熔,“杨姨母都看出我跟弯弯两情相悦,你又何苦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铁熔一言不发,只是沉着脸,三两下卸去了胡绥的关节,然后抽出胡绥身上的腰带,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最后抬脚踹向胡绥的面门。

因为家里男人都外出之故,王家的各个死角都挂着纸灯笼,虽然光亮昏黄微弱,但依旧清晰可见那张风流倜傥的脸变成了鼻青脸肿的猪头。

胡绥痛得神情扭曲,却没发出半点声响,并非他好面子不想出声,实是不能罢了,只因铁熔还顺便卸去了他的下颌骨。

屋里的几人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却没有理会,狄氏看也不看手中的银票,直接将银票摔回桌上,泪眼朦胧地看向王葭,“葭妹,你当初可是答应过大姨,要好好照顾我的。铁熔要我的命,胡绥要我的财,我好容易从脱离他们,你忍心将我再推向火坑吗?”

火坑好歹还有跳出去的时候,可是留在王家或许只有死路一条。王葭对着狄氏摇了摇头,从屋子角落里拿出个长柄鸡毛掸子,然后走向正屋中央,往房梁后面戳了两下,接着一个紫色的匣子掉落地上。

狄氏望着匣子,目光有瞬间的怔愣,显然她已经认出这就是自己的匣子。

王葭从地上拾起匣子,走到狄氏跟前,在她面前轻轻打开匣子,里面装着数十张契房契以及大面额银票,合计近万两,“表姐,你的嫁妆都里面一分未少,胡绥用铁家的家业将它换了回来,我当时怕你一时感动,就没有告诉你,你把它藏好,今后财不要露白。”

“你是要我跟着胡绥吗?”狄氏连个眼角都未给匣子的东西一眼,反而目光机械地转向王葭,呆滞地问道。

王葭轻笑着摇了摇头,合上盖子,把匣子放入她的手中,“当然不是,天下又不是只有他们两个男人。当初我让表姐向胡绥要回铁熔的家业,就是不想让你留太多的话柄,更是为了向世人证明你是个知错能改的人,也是个能承担责任的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狄姐姐过去的事,你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今后只管堂堂正正做人便是,你莫要太放在心上。你也别听我娘的,铁熔和胡绥或许有苦衷,但都实实在在的伤害了你,皆非良人,人不能因一时的困难,就放弃自己的坚持。当然你如果过得去心中的坎,愿意回头也行。”

王葭话音刚落,大门吱呀打开,铁熔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对着杨氏微微施礼,然后看向狄氏,“夫人,为夫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救你罢了。”

王葭知道他说得是,以夹竹桃设计毒害狄氏之事。若是以前,王葭会毫不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