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3)

与许知夏父母的第一次见面,孟归鹤像是考前抱佛脚,拉着许知夏在商超里演绎了好一出丑女婿见岳父母的大戏。

直到将后备箱全部塞满,春夏秋冬,今年、往年、来年的份额尽数考虑到,上至高档摆件下至糕点茶叶准备齐全,孟归鹤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终于踏实了那么一点点。

车流在晚高峰里以龟速挪动,孟归鹤的神情异常严肃,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在控制着车轮的滚动,镜片下神色凝滞在一侧,没有聚焦。

许知夏也并不轻松,但她更多的是担心以孟归鹤这幅心神不属的模样,他们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好好开车,有我在。”在又一个红灯时,许知夏侧身,宽慰地拍了拍孟归鹤肩膀。

男人身子僵硬,勉力挤出笑来,“好。”

像是奔往一条将要赴死的路,孟归鹤下车时那副同手同脚的模样,许知夏荒唐地读出了“风萧萧兮”的悲壮韵味来。

由于提前登记了外来车辆,许知夏这次回家可以不用蹭保安的巡逻车,直接在家门口停下。

门口的暖灯一直亮着,如同引路人,点亮起庭院一小片的亮光。

车辆甫一停下,盛装的许母就迎了出来。

猝不及防下见到,还没酝酿好说什么的孟归鹤有一瞬地结巴,在脑子忽然发热下,一声“妈”脱口而出。

那声响亮的“妈”,忍得许母本来刻意板起来的脸瞬间垮了下去,眼底浮现起忍俊不禁的笑意。

“小孟是吧?”

许母看着眼前这个局促的年轻人,那种清亮与干净的模样,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以及严谨而板正的身姿,是许母喜欢的模样。

从后备箱里把大大小小的礼物拿出来,就废了三人不少的时间。

许父看似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捧着报纸头也不抬,但那双偷偷提溜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的伪装。

室内一片明亮,冷气打得恰到好处。孟归鹤无所适从的紧张感在暖光与许母的笑意下,逐渐缓解。

他本就不是那种喜欢当缩头乌龟的性子,只是这次分外在意许知夏父母的态度,才会显得有那么一点拘束。

孟归鹤稳住心神,上前喊道:“爸。”

“爸什么爸。我们两又没有血缘关系。”许父抬眼,冷冷地扫了一眼孟归鹤。

孟归鹤清瘦并不健硕的身板已经让许父有了些许的不满。

孟归鹤语气一滞,旋即有些干涩地转换了称呼:“岳父。”

“也别叫岳父,还没过门。”

在孟归鹤的嘴笨下,许父已经演变成了刻意挑刺。

许甫泉视线凝在报纸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但偏生面上摆着那种专注读报,懒得扫女婿一眼的谱。

孟归鹤这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在与许父的你来我往中,连连败退。

看不下去的许知夏一屁股坐在许父旁边,将他假模假样式的报纸直接抽掉,没好气地冲着这个小老头摆起脸色。

“爸!你别这么没礼貌。”

许甫泉呛声,“那你还别一根胳膊肘劲往外拐呢。”

“那不是你先欺负他的嘛。”许知夏嘟囔起。

有许知夏在两人之间缓和,许父面色才好看了一些,但说话语气仍然相冲。

许甫泉嫌弃地将孟归鹤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你看他这身板,风稍微大一点估计都能给吹跑了,你怎么就看上眼了。”

话里话外的嫌弃,孟归鹤面上没有任何的不满,心里同样也是。

他自始至终都将和许知夏的相遇相熟,定义为上天意外赐下的缘分。

他这样浑身都被污泥缠住的人,能得到许小太阳的青睐,本就是高攀。

“许先生。”孟归鹤神色是那种不作伪的诚挚,他垂着眼,视线凝视在许甫泉身上,言语里是由心而生的谦卑。

“我能和许知夏认识,已经是我得到的最好的礼物。我知道许先生您一颗拳拳爱女之心,并不放心将唯一的女儿交托给我这样,一无成就、二无家世、三又无所知的人身上。”

孟归鹤停顿了片刻,温柔而清润的目光凝聚在许知夏身上,他一字一句地缓声说着,仿若在此地,郑重地宣誓着此生不改的承诺。

“但我向您保证,只要我还有手有脚,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不会让许知夏跟我吃一点苦。”

许知夏以前一直都以为,她是不会见到对一切好恶都能随意处之的孟归鹤,脸上会显露出什么明显的偏好。

可此刻,在孟归鹤将一颗心剖开陈述时。许知夏发现,孟归鹤面上有那种胆怯者踏出安全窝,想要争取与表现的心态。

“或许我今天这一番话,许先生您会觉得我矫情。但在我心里,许知夏就是出现在我人生里的小太阳。”

孟归鹤眉眼间是坦荡的笑意,他可以大方地将心迹袒露于人前,“我曾经把它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