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1 / 2)

翌日,杨渐沅准时前来镇北侯府拜访,林管事按照燕景云交代过的那样,直接将人带到了前厅。

杨渐沅在厅内稍候片刻,燕景云方至。

仪表气度皆为上品的两人处于一堂,一时间,屋内都亮堂了几分。

一见面,杨渐沅先行行礼,两人就坐后,有茶水奉上。

他用茶盖撇开杯中浮末,半点不拘,笑言:“素闻镇北侯威名赫赫,骁勇善战,没想到本人竟也是如此的丰神俊朗。”

燕景云不为所动:“杨大人才是君子气度,一表人才。况且,朝中能将边城守备一事交托给杨大人,想来大人定是德才兼备之人。”

杨渐沅朝他拱了拱手:“侯爷谬赞了,余初到此地,还需侯爷多多照拂。”

燕景云回礼:“鸿湘言重了。”

鸿湘是杨渐沅的字,这是昨日在送来的拜帖上写着的。

两人寒暄一番,浅聊了几句四方城周边的局势,未言其他,仿佛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到异地为官拜访上峰的场景。

直到下人设宴完毕,两人入席,席间有乐师奏曲,琴音泠泠,柔和舒缓,气氛正好。

杨渐沅感慨般地说道:“自杨某入北地郡以来,沿途所见麦海茫茫,无论大小城镇,百姓安乐,西北地区在匈奴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能有如此盛景,离不开侯爷。大周有燕家,实乃幸事。我当敬侯爷一杯。”

说罢,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后,话锋一转,道:“可恨京中有些酒囊饭袋,不感念侯爷劳苦功高,为一己私欲,隔三差五上书弹劾侯爷拥兵自重,求圣上收回兵权……”

杨渐沅似是真情实感,说到此处略顿,他的余光瞟过燕景云,然而那位只顾端杯浅酌,一副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

“……不过太子殿下自然是站在侯爷这边的,尤其是近来太子监国,弹劾的折子全都被打下去了。”

他将酒壶拎过,自个儿在空杯中倒上酒,漂亮的桃花眼倒映在粼粼酒液里,暗含的深意都被藏了进去。

“话说回来,侯爷的为人太子殿下是信得过的,只是有的时候,人在高位……你不做,手底下的人会推着你去做。就像齐太……”

杨渐沅像是忽然回过神来,收了声,哈哈一笑:“是我失言了,该罚。”

说着,一口将刚斟的酒饮尽。

至于他未说全的齐太祖,乃是前朝开国皇帝,本是将军出身,奈何朝廷发不出粮饷,手底下的士兵暴动,他若不跟着一起反,底下的人会第一个拿他祭旗,于是,他从一地守将变成了一国之君。

这就是所谓的被人推着走。

话至此处,杨渐沅料想燕景云多少该给点回应了,没想到,他是回应了,问得却是:“听闻陛下病了,不知情况如何?”

杨渐沅沉吟片刻:“陛下龙体事关社稷,按说告诉侯爷也无妨……陛下骑马之前饮了酒,又用了秘药,太医说二者相冲,不大好。”

“太子对此事如何看的?”

杨渐沅毫不犹豫道:“太子和陛下在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有分歧,但太子殿下本身是敬仰陛下的。”

表面上看,是两人就太子对皇帝病情的关切程度做了问询。

实际上,燕景云问的是太子有没有牵扯其中,而杨渐沅给出的答案是则没有。

燕景云不置可否,两人举杯对饮,未尽的话皆在其中。

“说来,不止是陛下,太子殿下对几位公主也十分爱护。”杨渐沅手指似不经意在瓷白酒杯边沿擦过。

“尤其是仪安公主,她嫁地最远,太子惦念非常,每逢佳节,总是忧思难解。不过,杨某在来的路上,总能听到百姓间流传着殿下与侯爷伉俪情深的事迹,想来,太子殿下若知道了,应是能安心些许。”

姑且不提太子“惦念”卫蓁的事有几分真。

所谓的伉俪情深无非就是指两人通力将一些利民的器具传播开来,百姓感念两人,然而在他口中,却平白暧昧许多。

燕景云与卫蓁聊得多了,也知道些内情,饶是如此,仍旧能顺势接道:“仪安也时常提起太子。不过,太子与仪安手足情深固然是好,只是也需顾及自己的身体。”

杨渐沅将空酒杯握于手中把玩。

“京中诸事繁杂,太子难免要辛苦些。”

“照这般说,被派至守边,倒合了鸿湘的心意。”

杨渐沅笑应:“有侯爷镇守西北,匈奴不敢来犯,确是教我偷了闲。”

酒过三巡,兴之将至,透过窗牖照进来的光线角度已经变了几遭。

杨渐沅道:“不觉竟与侯爷畅谈到此时,今日是杨某叨扰了。”

燕景云听出了他言辞间已有结束筵席的意思,自无不可。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杨渐沅便要告辞了,燕景云让林管事替他送客。

结果,起身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