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1(1 / 4)

……

母亲凌乱着长发,从抡起扫帚,到张开双臂,以身为障死死挡在唯一的儿子面前,哭喊、咒骂,又歇斯底里的样子。宛如护犊的母鸡。

宋桑桑傻在原地,大脑宕机,已经失去了判断事实的能力。

究竟,到底…发生过什么?

疯了傻了记忆错乱和时空扭曲的,究竟…是她?

还是这个世界?!

记不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似乎有宋梓和尤冉一人一边,强拉硬扯着将宋桑桑,和她记忆中‘母亲’的妇人,分开拉出去了老远。

陈年掉漆的老木门扇再次闭阖。

粗重的门栓落下。

也听得到院中屋里的骂声:“宋梓!你长大本事硬了不是?什么玩意儿,半阴不阳的,也敢往家里请?”

“看清楚了,墙上供着的,才是你姐!”

“是是是,妈您别激动。妈您先坐下,喝口水,吃口瓜,来,冷静冷静。”

还有宋梓小小声地应和:“我爸不在,咱们把门拴上,‘她’在外面,就进不来了。”

“拴好了,用之前你爸捆木材留下的铁链子!”

“是是,早拴上了…”

宋桑桑被尤冉一手拽住。

眼睁睁看到宋梓他带母亲走,抬脚,关门,一手把控住妇人胡撕乱打的同时。居然还空出只手来,轻松一放落下门栓。

时年高二的男生,站在体形矮小的妈妈身前,足以落下一片阴影。

宋桑桑从未体会过,修仙之人,哪怕如尤冉这般,力气也会这么的大。

她被尤冉制住,原地挣扎过许久,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毫无挣脱之力。

夜风清凉。

院中里屋母亲绝情狠厉的咒骂声,在懂事又乖巧小儿子的安抚下,逐渐平息下来。

院外,宋桑桑左右挣脱不开。又被尤冉单手捏诀,急速召来‘醒神’冷风,凉飕飕一吹,渐渐冷静下来。

院里院外,一墙之隔。形同在同一平面交点过后,两条就永远不会再相遇的直线。

脑海中,隐隐约约的,有什么,将要冲破迷雾,从意识中萌发——

“可怜呢,真是作孽啊…”

“听说人死在东河水里,泡了整整三天。打捞出来后,人没个人形儿,全身浮肿。县里来的小警察,看到都吐一地…”

白服,白帐,黑白相间的挽联。

流水席面,鼓乐班子,论桌围坐的村人们。无一不表明,那时,正举行着一场丧宴……

“老宋家也是倒灶(倒霉)哩,闺女年轻,死的冤枉哪。”

火盆中纸钱烧的旺盛。

窃声私语,则是村人们送给逝去之人最后的叹息……

宋桑桑背靠着墙,抬头看月亮高挂夜空。突然间,眼泪花儿挡也挡不住地直往下掉。

是…难受吗?

“对不起,你死了——”

还是昨天警察叔叔亲口告诉她说的。

或许早就冥冥中有了预感。

她这一路装腔强撑来的淡定,直到刚才,彻底被那迎面而来一扫帚击成了粉碎。所有存疑待定着的迷惑,直到现在,终于得到了证实。

稍门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宋梓压着脚步,从右侧门扇下留的排水洞里,塞出来了一只存钱罐。

企鹅形状的存钱罐。借着月光明亮,能看清楚,是件有些老旧的款式,甚至鹅翅鹅嘴边还都掉了漆。

宋桑桑似曾记得,比起说压岁钱、小零花,从小到大有多少,当天就能花出去多少的自己。宋梓这小子,打从小学时候起,孩子就是个居家劳动的好能手。

从五毛、一块,两块,到十块,五十,一百……

小存钱罐塞到满满的。

宋桑桑还记得,宋梓从初中起开始念叨,说等高考结束,一定要来一场最恣意最豪华的‘浪遍’全国游。

“姐,你走吧。”

半大的小伙隔着道门扇,声线微微颤抖。

“全辰国这么大,去哪里都可以。妈这几年精神不大好,你走吧,越远越好,别再让妈伤心,受刺激了。”

村里晚上确实没地方住。

即使有地方。乡里乡亲们,一听说是老宋家的大闺女,她居然,又回来了。转眼间都把自家门栓,挡得比上世纪小鬼子进村那会还紧。

村东头一片榆树林后,东河水静静的流淌。

宋桑桑两手抱膝蹲在河边,默默看着河中自己忽明忽暗,昏昏沉沉的倒影。

尤冉从侧后方走上前来,将一颗剥了皮的炫彩清香棒棒糖,送近她嘴边,“冷静下来了吗?”

“早就冷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桑桑别扭说。本意想一巴掌拍开。

可那手却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