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病夜闯净明寺(1 / 3)

萧汝安只是走着。

“快点,再快点。”

雪越下越大,落满了汝安的斗笠。她伸出手,在斗笠边缘抓了把雪,抹到脖子上。雪遇到了体温,化成一滩水,吸去了萧汝安画在脖子里的痣。

萧汝安搓着脖子,驱赶着寒意。她走到树林边,砍了个枯枝当做拐杖,抖落身上的雪,一脚深一脚浅地继续向前走去。黑夜沉沉,也融化了汝安的时间概念,她满脑子里只有“前进,前进!”直到太阳露出一丝光明,她才恍然察觉自己已经生生走了一夜。

她靠在一棵树上,拂去乱石上的雪。待她坐在冷石上,才感觉身体发抖,热血散去,只觉身上裘衣冷如铁。

她捧起雪,搓着冻红的手,只怕太阳一出,化雪更冷。萧汝安环顾四周,只见荒草丛生,枯树百立,入眼之处,荒无人烟。她伸手摸摸斗篷,发现只有外层破布被雪打湿,就拆了破布,放在太阳底下晒。趁这一会,就地吃了几口雪含着,待雪含热就就着饼子咽下去。

日头高照,雪融成冰。萧汝安围着四周一转,发现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心中大喜,把晒干的破布缝上,不顾疲倦,加快脚步顺着小路来到官道。

萧汝安顾不上村中百姓还有周进的反应,一心想找到客栈。汝安吸吸鼻子,沿着官道走着,到了下午,正路过一个村庄,她稳稳心神,找到了个村店。

这正是个多了几间屋子的普通人家开的乡野客栈,萧汝安撩开帘子,掌柜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柜前,看着竟来了客人,打量了一眼萧汝安,连忙吆喝道:“这位客官,咱是打尖还住店呐?”

“都来。”萧汝安咳嗽了两声,瓮声瓮气地说,把刀放到了桌子上。

“好嘞!”掌柜招呼着小二,上了几个菜,安排了屋子。

掌柜看萧汝安一幅赶路打扮,背着包袱提着刀,谁会在要过年的大冬天赶长路,实在好奇,便问:“这位好汉贵姓呐?”

萧汝安看了看菜色,又仔细闻了闻,才敢开口吃下去。又听掌柜问话,便咬了口烧饼:“掌柜问这是何意?洒家来住店,你只管收钱就是了。”

掌柜干笑两声,“大雪天竟然还有客官光临,实在好奇啊。”

萧汝安把刀往桌在上一拍,掌柜吓了一跳,只听顾客说道:“洒家本要去东京探母,结果昨日大雪,被困一晚,又丢了马,实在憋气。”

“哎呦,这天气要去东京,又没代步的,怕是不便呐。”

“掌柜的知道这附近有贩马的吗?”

掌柜想了一想:“这时节,也就曹州有了。”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啊,”萧汝安叹道,喝了口酒,忍不住咳嗽两声,引来掌柜的眼神,又道:“洒家在路上感了风寒,劳烦你再给我换壶茶!”

“喝酒好啊,喝酒驱寒。”

“我让你就换,哪来这么多废话?”

“哎哎哎,好好,”掌柜又充当着茶博士,给萧汝安换了茶:“客官是打哪儿来啊?”

萧汝安低头吃了口菜:“沂州。”

“哎呦呦,那这跑东京一趟可不近呐,客官要不在这多待些时日?”

萧汝安擦了把嘴,看着掌柜讨巧的笑脸,也给了个笑脸:“此事明日再说,莫要再打搅洒家睡觉。”

客栈屋子平平无奇,床铺老旧散发霉味,但还点着炉火,不算太冷。萧汝安锁上门,抱着刀,盖上被子,和衣而睡。因着精神紧张,睡眠很浅,时不时就醒一下,但比风餐露宿强。

屋外传来敲门声,萧汝安一下子坐了起来,抓了把炉灰抹了手臂脖子,耳朵贴着门口听着。

只听一个疲惫的声音喊着:“来了,来了!”萧汝安透过门缝看去,只见掌柜披着衣服去开门,竟然进来了身穿胄甲的捕头!

“这消息传的这么快吗?”萧汝安想道,走到水盆边看了看脖子,确定痣早已经抹去后,便整了衣冠,清了清嗓子,出去演戏。

“怎么了怎么了?”汝安听着院内嘈杂,“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哎呦,军爷,这就是我们草铺里的唯一一名客官。”掌柜指着萧汝安说。

萧汝安一看,竟是捕头,便换了幅面容:“诸位军爷,这是怎么了?”

“哼,”为首的捕头打量着萧汝安,对掌柜说:“你这客人可很可疑啊。”说着便举起了一张文书。萧汝安接过来一看,上面画了一幅女子肖像:

案犯萧汝安,郓城人氏,杀人后纵火逃亡,眉目清秀,中等身材,颈有两痣。此人杀人越货,罪大恶极,拿得此人者赏钱三千,知情不报者同罪。在此告示,全城通缉,郓城县衙。

萧汝安笑了:“军爷这是哪儿的话,洒家又不是这犯人。”

一个小捕快探头看了看,说:“我看……看着你瘦么唧唧,长得像这娘们,还是你是她什么人?”

“什么?”萧汝安大怒:“你看俺长得像娘们?”说着就要拔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