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心(2 / 2)

寒昭烬:“是。”

骨女欠身行礼:“不知陛下所谓何来?”

寒昭烬没有说话。

骨女感知到鬼帝此行不为问命:“不为问命,还请陛下即刻出问冥阁。”

寒昭烬冷声道:“本座身为酆都鬼帝主掌地府,不过来阁中巡看,难道不许?”

骨女并未畏惧:“陛下身为地府冥神之首,小仙不敢。只是问冥阁内存有六界众生的命册,一草一木一牵一动,皆由命格、时运、阴德、天机所定,为守天道自然,留小仙于此地不容旁人靠近。陛下神息厚重,若不小心改变一二恐有未知因果,还请即刻离开。”

这在寒昭烬意料之中,他诚实摊开鲜血淋漓的手:“本座已无那般神力,能轻易改去旁人之命。”

骨女再次行礼,十分坚持:“请陛下即刻离开问冥阁。”

寒昭烬压下眉尾:“如果本座不走呢?”

骨女坦然道:“妾身虽无法彻底拦住陛下,但恐怕马蹄刀过,魂魄受损。”

寒昭烬不再答话,迈着虚弱缓慢的步伐迎着骨女走去。他自知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神力再与问冥灵仙相抗,唯剩的魂力神脉可以一拼,但在为林藏樾改命之前不能全盘用尽。骨女杀不了自己,眼前的路硬闯也无不可。

骨女见他如此,先是往后退了两步。可鬼帝步步靠近,执意要上命册石阁,她挡不住鬼帝,却也不再后退,将马蹄刀立在身前:

“陛下,得罪了。”

冷光毫不犹豫地劈下,从寒昭烬的魂体穿过。

林藏樾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梦境混乱难懂。她觉得自己好像过了很多天,很多年,可一睁眼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唯一能做的是从床上坐起身,看着外面的大雨发呆。

她一开始还觉得疑惑,为什么这一觉怎么也睡不到天亮,现在看到的夜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个雨夜。为什么几行残字明明就留在电脑屏幕上,她却好像怎么也看不懂这些字是什么。为什么猫在身旁长睡不醒,她怎么叫都只能换来林小胖几声梦呓。

等到林藏樾又睡了几觉再醒来后,便不太计较这些了。因为她觉得这个没完没了的雨夜并没有什么不对,甚至对这雨夜生出某种莫名的安心和依赖。

雨千万不要停,天也不要亮。她一边这么想道,一边盖上薄被又睡了过去。

林藏樾再次陷入奇怪的梦境。

梦里一会儿是金戈铁马,一会儿是地狱幽冥,甚至还有没完没了的黄昏,长河匆匆、汤水摇晃的声响,好像有人在叫“姑姑”,一回头又是一片漆黑。

我是谁?

她疑惑地问自己,翻来覆去。

我叫什么名字?

“嘭——!”脑袋撞上床头,闷疼迫使林藏樾清醒过来。

依旧大雨倾盆,脑袋的剧痛后她在心中笑自己,怎么会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呢?

突然有几帧画面闪过,林藏樾睁大眼睛想要抓住却失败了。

有点口渴。

她晃晃脑袋,想去找水。可自己才靠近卧室门,熟睡着的林小胖突然醒了,双眼放出寒光,飞身蹿过来挡在林藏樾面前阻止她的脚步。

林藏樾疑惑:“为娘渴了,去倒杯水。”

林小胖伏低身子龇牙咧嘴,整张猫脸看起来狰狞极了。

林藏樾叹口气,决定不理这只发神经的猫,径自往门外走。可林小胖拦在她迈开的步伐之间乱撞,绊得她一个趔趄,右臂不小心碰到了墙上。

嘶——好疼。

林藏樾疑惑地转向自己的右臂,她抬起左手摸了一下,顿时疼得满身冒冷汗。

为什么……这么疼?!

疼痛不堪的右上臂处明明完好无损,触感无异,为何像是血肉尽被剔除,白骨暴露在外般让她痛到头晕耳鸣。

疼痛冲击着林藏樾的大脑,几道破碎的明光从脑海中极快掠过。她站在原地艰难地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没来由地抬起左手握住自己的右臂。

力道从轻至重,痛楚让人渐渐喘不过气来。

林小胖像是中了什么邪,龇牙咧嘴地扑上来想要扒开主人的左手。

林藏樾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越是痛,越用力攥紧,殷红的血没来由地从看起来完好无损的肌肤渗出,再顺着指缝流下来。

更多片段开始在脑海里闪回,直到她孤身在负苍山门前,喝下第二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