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下面,上至白发老叟,下至垂髫孩童,无一幸免。”
郎员外。
巫韶芙皱着眉头问道:“所以那乳母也是在随行中死的吗?”
“问的好。”少年似乎猜到她会如此发问,突然称赞她,“师姐慧智兰心,果然聪慧过人。”
巫韶芙:……
巫韶芙无视他的揶揄,催他继续说下去。
逢时又接着说:“怪就怪在,这乳母并未出现在官府给的遇难名册中,也就是说她并不在这一行人的行列。师父与师伯也察觉怪异,便遣人前去打听,结果师姐猜怎么着——”
少年说到这,语气故意停顿,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结果如何?”
“结果这乳母早在一月前便死了。”
死了?
“府中的人支支吾吾,只说是一月前突然旧疾复发,暴毙而亡。”
突发旧疾,暴毙而亡……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巫韶芙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那日不是在她身上看到了缚灵师的印记?”
缚灵师是与渡灵师虽同为灵师,但二者势同水火。
只因缚灵师一族的血液有着可以控制怨灵的作用。
灵师本就有着维护世界秩序和保护百姓的责任,缚灵师却因着自身血脉产生了邪念。
“这乳母到底是生前与缚灵师有染,还是死后被利用……”他说着,用那双黝黑的桃花眼一顺不顺地盯着巫韶芙,“等明日师伯去郎府吊唁郎员外便有眉目了。”
院子里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哐啷一声她的门又被推开,巫韶芙抬眼看去,就见她爹火急火燎地推开她的门。
巫韶芙仔细算了算,这是自她醒后的一个时辰里,房门被第三次推开了。
“我儿——”男人快步进来,一屁股坐在床边。
他牵起了她的一只手,又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半晌吐了两个字,“瘦了。”
巫韶芙摸了莫自己的脸,“爹,我就是失血过多,您是关心则乱。”
巫韶芙盯着床边的男人,她爹虽年过半百,但依稀能窥探年轻时的风神俊朗,岁月的痕迹似乎只停留在他眉间和鬓边。
“我听你临川师兄说了。”男人突然语气严肃,“出门在外,切莫使小性子。今日有你师兄弟在,他日要是你孤身一人该如何。”
她爹口中的临川师兄,便是那日的青衣男子,也是他们众弟子的大师兄,洛临川。
巫韶芙垂着头,闷闷地说:“爹,我知道错了。”
巫山摸着女儿毛茸茸的脑袋,转头才看见站在一旁的逢时,语气顿时和善道:“逢时来探望你师姐啊?”
逢时乖巧地应了声,“师傅为师姐开的方子,我想着师姐早日康复,熬好药便立刻给师姐送了过来。”
巫韶芙暗暗撇嘴,瞧瞧,真会哄人。
她爹果然很受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转头对上巫韶芙眼巴巴的表情,瞬间一改对逢时的和颜悦色,他戳着巫韶芙的脑袋,冷哼一声,“此番若非你师弟及时赶到,只怕你要遭更大的罪。”
“还不谢过你师弟!”
巫韶芙搓了搓脑袋被他爹戳过的地方,看在她爹的面子上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她与逢时自幼便不和,渡灵那日,逢时与她被分到了一队伍,路上两人拌了几句嘴,巫韶芙便气呼呼的走了,于是便有了她醒来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先前与师弟逞了几句口舌之快便甩袖离开是我的不是。”一字一句从巫韶芙齿间蹦了出来。
“师弟不计前嫌救我性命,还为我亲自煎药,师弟如此度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少年眉眼弯弯,一张被上天精雕细琢过的脸上挂着乖巧的笑容,彼时他神色一片真诚,“逢时无父无母,侥幸被师傅捡回,师夫与师叔待我视若己出,师姐和师兄们念我最小也是处处包容,逢时也只盼着师姐平安康健才是。”
两人话里话外暗自较着劲,一旁的巫山看着师姐师弟二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乐呵呵地说道:“师门上下理应相互亲近才是。”
巫韶芙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爹说的是,我与师弟往后便是最亲近的。”
逢时脸上依旧挂着笑,巫韶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笑不怀好意的韵味。
药也喝完了,逢时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他捧着碗,颇有眼力见地对巫山说道:“师姐喝完了药,如今又有师叔作伴,逢时便可安心回去给师傅回话了。”
巫山点了点头,“好孩子,你有心了,快去吧。”
逢时又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巫韶芙,“师姐安心养伤,有任何要事吩咐逢时便是。”
巫韶芙脸上挂着假笑,目送逢时出门。
临走前,逢时似乎隔着门缝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