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1 / 3)

妈妈生前是一名律师,她在熬夜整理案件时心脏突发意外死去,只给尚在读大学的女儿留下一套房产以及丰厚的金额积蓄。

母亲刚离世不久,凌予曦彻底窝在屋子里不出来,除了母亲的学生偶尔会过来看望她,担心她会想不开以外,其他时候她几乎把时间都花费在画室里,描绘记忆中母亲的容颜。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着,雨声沙沙作响打乱了凌予曦的思绪,她画不下去,烦躁地摔笔离开。

母亲的离去如同带走了凌予曦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她坐在客厅好一会儿,望向窗外的在水痕中穿行的雨点发呆,竟想不出自己除了绘画外还能做什么。

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动,平稳规律的齿轮碰撞声作为主调,与屋外雨声缭绕在凌予曦的耳畔,她无所事事地坐着发呆,直到她感觉胃部饥饿在灼烧。

她又懒得下厨,下意识对厨房喊了句妈妈,没有得到回应,只有她的声音空荡荡在空气中飘荡,然后独自跌落。

她的眼泪又一次涌出,控制不住情绪地嚎嚎大哭,窗外的雨声沙沙作响,一直在她哭累了,稳下情绪后,才逐渐变小。

她变回一开始木讷寡言的人偶,坐在沙发上无意义地呼吸,胃部慢慢开始疼痛。

……算了,出去吃吧。凌予曦心想,无视客厅桌上昨夜泡好放成坨的泡面,以及垃圾桶装满的生活垃圾。

不想清理垃圾,也没有动力去把屋子打扫感觉,她慢吞吞地撑起伞出门。

然而当她打开门后,映入眼前的是一个被雨水淋湿,呆呆伫立在她家门口的的少年。她瞪大眼睛,半张开嘴。

少年不高,只比身段高挑的凌予曦略高一点,他剃了一个曾经流行过的寸头似乎想提高自身的硬汉气质,但全然没有效果,反而让他清秀年轻的五官附上一层毛茸茸的元气感。

但令凌予曦深感诧异的不是少年的存在,而是他有一对与长相格格不入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斥着麻木、虚无的眼睛,令人想到干涸湖塘中枯萎的野草,好像他正在死去。

一双与她相似、却又更加绝望的眼睛。

“小孩,你在找谁?”凌予曦如同被少年身上背负的死寂吸引,不由靠近他询问,雨伞遮挡在他头顶,打散了笼罩他的雨幕,他沉默凝视对方片刻后,垂下头后退,绵绵细雨重新落在他消瘦的躯体。

“对不起,我这就走。”少年误以为凌予曦在赶人,狼狈地想要逃离这里,却被她抓住手挽留。

“你也是孤身一人吗?”

“嗯,我的家人都死了,家也被占据了。一无所有。”他扯了嘴小声说,将伤口撕裂展露给凌予曦看。

充斥忧郁的气息扑面而来,望着少年人空洞的眼睛,她再一次想到了离开的母亲,以及孤身一人的自己。

她哭得喘不过气,手握不稳伞柄倾斜了一角,被雨水浇湿了一侧身体。“对不起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突如其来爆发的情绪令她不能自已,她言语混乱不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母亲过世的打击对她实在太大,她时常处于这种时而麻木时而激烈的情绪中,纤细的神经又时常被外力牵引,可能一阵晚风、一缕暮色黄昏的残阳,都能使她突然崩溃大哭。

林予曦的哭声如一场雨唤醒了他眼中死寂的干枯,他的眼神重新有了焦点,视线投向莫名其妙开始大哭的女人。

她比起8年前成熟许多,也脆弱许多,此刻沉浸在自己悲痛之中的林予曦宛如春日里漂浮海面的浮冰,脆弱得被阳光一照便融化破碎。

她的手紧紧拽住少年,犹如在无声地挽留他。

她似乎需要我。

这个念头从他脑海浮出,令他些许振作起来。

至少……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这样想着,少年挤出来一个微笑,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带有轻飘飘的气息。

“雨天便别出门了,小心地滑。”

他回握林予曦抓住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推开房门牵引对方到客厅坐下。

他很了解房屋的布局,熟练地迈进厨房,不一会儿,一股食物浓郁的飘香从厨房传出。

林予曦渐渐恢复平静,少年端着一碗面递在她桌面上。他用家里仅剩的泡面与鸡蛋,煮出一碗热腾腾的,看上去十分健康的鸡蛋挂面。

“趁热吃吧,林予曦。”

听见眼前陌生的少年喊出她的名字,林予曦不禁一愣,即将送入口中的面条也停留在半空,从筷子滑回汤碗里,溅起水花。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叫谢生。”他低下头,等到着女人即将到来的痛骂与恐慌。

然而一切都没有发生。

谢生?有点耳熟的名字,但林予曦仔细回想,却全然找不到任何与之相连的人。

她看向估摸比她小7、8岁的稚嫩少年,他看起来很乖,垂下眼帘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