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秘密(1 / 2)

“不是来催着我查案的。”

“我公务上的事够繁忙了,难得见你一次,还要被你逼问查案进度,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捋了下衣袖,慢慢说,仿佛只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不,我不敢催你……”

沈澜垂下头,轻声啜泣着说,“再也不会催你了……”

呵。

他偶尔流露出对案情的上心,让她错觉温柔的楼薄西又回来了。

海棠苑也许真的如小丫鬟阿夏所说,任何人在这里困顿久了,都会产生癔症幻觉。

醒醒!

沈澜!

你是来取悦我的。

他都说了这么直白了,她何必再抱有妄想?

“我,我会赶紧绣好你要的璎珞和荼蘼荷包的,”她慌忙说,仿佛怕他一生气就甩手不干,再也不愿为王府翻案了一般,扯着他的衣袖,轻声恳求,“那个刺绣了一半的……你扔了就好。”

“哦,已经扔了。”他连眼皮子也不掀一下,声音冷漠宛如三九严寒,“不过你也别挑灯夜战,把眼睛弄瞎了可不行,我可不喜欢一个瞎子美人侍寝。”

“不,不会的。”

沈澜刻意让自己忽略他说“侍寝”这两个字时的轻薄口吻,而是泪眼婆娑望着他,轻轻说,“你还要什么,都和我说。”

“我会……”她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脸色宛如霞光般娇羞,“我都会满足你的。”

“啧,真是没骨气呢。”楼薄西又嫌东嫌西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澜听他才来就要走,匆匆忙忙去屋里拿了披风出来。白玉色披风折叠得整整齐齐,缎面洗得蹭亮,散发着幽幽皂荚香味。

“你的披风。”

她轻声说。

本来还想跟一句“谢谢”,话都滚到舌尖了,又咽了回去。

只怕他又刻薄说一句“不必”,她听够了他的冷言冷语,实在不想再被划一下伤口了。

他却只是瞥了一眼,也不伸手接过,只说,“皂荚味这么大,你以为我会穿?”

她局促不安,捧着白色披风,小声问他,“那我……再洗一次?”

他冷笑一声,说,“洗多少次都一样。让你这个千金大小姐洗衣裳可是难为你了。”

“洗什么,扔了罢。”

他步履匆匆走了,只留给她一个高大背影。

她抱着披风,站在秋夜晚风之中,愣愣说不出话来。

祠堂?

他走得这么急,是去海棠苑西南角荒废的祠堂方向?

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匆忙奔回西厢房,翻万年历。

万年历上,赫然写着:九月十三。

居然是今天!

**

九月十三。

这一日是小媛的忌日。

天越十一年的那场暴雨水灾,让平时活泼可爱的沈小媛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再也不会眨眼,再也不会说话,也不会哭哭啼啼抱怨,“为什么楼薄西居然说,只有你可以喊他小楼哥哥,我就不行?”

每年的九月十三,她都会夜不能寐,整宿整宿看到沈小媛那一张苍白如纸的眼睛,低声逼问她,“我说了凉州护城河今晚会涨潮,你为什么非要挑今晚?”

“挑今晚也行啊,你自己去啊。为何是我?”

她尚记得楼薄西抱着僵硬的尸体,胖胖小手上还挂着一串珊瑚手串。楼薄西皱眉问她,“沈小媛家里人还不知道……我们怎么说?”

明明是十一岁小孩的单薄身板与清隽声音,却露出了成年人才该有的成熟冷静,分析着利弊。

她只是哭。

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哭泣着说,“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小媛去点天灯的……”

小楼薄西却只是眨了眨眼,扇子一样的睫毛,落下一排细细密密的阴影。他把沈小媛轻轻放到地上,竖起一根食指。

“我们有三条路。”

“第一条,一五一十把真-相告诉她家人。”

“但她家人应该一辈子都会嫉恨你,时时刻刻等着报复。”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又说。

“第二条,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失措地抱着她痛哭,问她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护城河玩?”

“即使我们装得极像,不漏丝毫马脚,只要我们三个人是一起出来玩的,她却是变成了尸体回来,我们就逃脱不了干系。”

最后,他竖起第三根手指,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凛冽,“第三条,我们把一切推到三世子身上。”

小沈澜还在哭哭啼啼抽泣,两只白皙小手,揉着眼睛,双眼很快肿成了核桃。一听他提到“三条路”,整个人刹那之间惊呆了,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