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墨言君眼里的危险之色一闪而过,她直视着老翁的眼睛,脸上却挂起一副温和的笑容,

“老伯为何会这样想呢?”墨言君既不否认也不肯定,

“小老儿名安之,年轻时也曾中过举人,最近前来考试的学子多了起来,我在找你的时候曾看见你停在县试的公告前,却又未曾听闻有俊朗后生报名的消息,所以斗胆猜测,神医您对考试资格发愁。”

安之缓慢摇着扇子,浑浊的目光看不分明,墨言君沉默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危害之后才慎重地开口,

“你既然知晓我为此发愁,又特意提出来,可是有什么方法能助我?”

“我家的孩子和您一般大,从小养在家里,除我和夫人以外,没有人见过他。”安之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您可以用我孩子的身份去参加考试,这里的县令曾欠我一个恩情,为神医您拿到资格,并不是一件难事。”

墨言君难以想象困扰她好几天的问题,能如此轻易就被解决了,她警惕这是有人设下的陷阱,提出一个疑问,

“你孩子的身份我用了,那他怎么办?而且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

她看着泪水从安之的眼里涌出,沿着隆起的皱纹滑落,他哽咽着发出颤抖的声音,

“我的孩子前几日去世了,他从小就体弱多病,好不容易长这么大,还是没能挨过冬天,他一走,夫人也悲痛欲绝。”

“神医,您不仅治好了我的病,还救了我的夫人,我还没来得及让孩子下葬,也没人知道他已经死去,神医,就当是回报您的恩情。”

报名截止日期就在这几天,不管这是不是陷阱,她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墨言君很快下定决心,

“好。”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墨言君和安之一起将快要腐烂的少年尸体埋葬,泥土覆盖上那个年轻的面容,她没去看身旁滴落的泪水。

巧合的是,安之的孩子也叫言君,安言君。

她在心里默念:“从此以后,安言君,我将用你的名字活下去,我会照顾好你的父母的。”

翌日天一亮,墨言君就赶紧去报名了,县试必须要到县衙的礼房报名,安之已经替他准备好了“亲供”,也就是考生的姓名、年龄、籍贯、体貌特征,和往上数三代的家人信息。县衙的礼房里,县令正新奇地看着墨言君。

“安兄啊,你的孩子真是一表人才,如此儒雅俊美的后生可不常见,这气度,简直就像是京城国子监的那些学生!”

县令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眯眯地对她说:“小子,我和你父亲认识很多年了,一直没能见着你,现在你参加考试,可要好好为你爹争口气啊,我看好你哦。”

墨言君拱手道谢:“谢过县令抬爱,不知您可认识本县的廪生?小子还需要他为自己证明资料全都属实。”

县令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墨言君摸不着头脑,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安之慈祥地望着她:“我就是廪生,我给你作证就可以。”

县令接着向她强调:“不过你还需要找到和你一同参加考试的四个人,你们五个人必须互相结保,发誓不违背考试规则,这样考试的资格才算正式确定下来。”

她连忙向两人告辞,打算去客栈里找找看有没有落单的考生,但这个时候,基本上大家都已经互相结成一队了,墨言君观察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无奈之下她只能继续坐在客栈里碰碰运气。

周围坐着的都是五人一组的读书人,他们大多兴致勃勃地谈论形势策论,猜测考试题目,倒是她孤身一人在其中格格不入。

突然,周围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墨言君抬起头,门外走进来四个年轻的男子。

安静一瞬之后,更喧闹的声音响了起来,

“哟,你们还没收拾包袱滚回家呢?得罪了陈员外家的公子,还敢待在这里?”

“就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陈公子发话了,没有人会和你们互相担保的。”

“哈哈哈哈哈,一副穷酸样”

“赶紧回家别丢人现眼了吧,考也考不过我们陈公子。”

门口四人穿着红绿白黑的衣服,其中黑衣男子脸色涨得通红,听着救忍不住和他们对峙了起来:“你们这些人欺人太甚,肆意欺凌考生,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绿衣男子也忍不住回怼,“明明是那个陈公子惹事,他当街纵马差点撞到别人,白兄不过是看不下去才将他从马上揪下来的。”

人堆里众星拱月般的男子终于开口了,他一身肥肉还在晃动,体重数字肯定比身高还大,

“在这里,本公子就是王法,我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你们从我这□□钻过去,要是我高兴了呢,就放你们一马,不然,哼哼,就再等三年吧。”

周围的考生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