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小庄(3 / 4)

至矣”,言此事民间通晓,若皇上执意为他娶太子妃。一则让中书侍郎心怀不满,二则失了民心。

皇上仍不应答,赵澈便在勤政阁外长跪不起。彼时正值冬日,皇后得知太子跪于雪地之中,于宫中急得不行,多次去请见皇上,无果。最后赵澈倒在雪地中,皇上才松了口,说太子妃一事,从长再议。

可这一场,也让赵澈染上了风寒,卧病月余。

躺下之后,林夕与反倒全然没有睡意了,便支起身子来,晴初见状,忙拿过靠垫让人半躺着。

“晴初,你在府上,是为奴婢,身份低微,任人欺辱。林家虽于你有恩,你却也为林家做了许多事,这两两相抵,你便不欠我们什么了。如此这般,你还愿意为了我们这些人丢了自己的性命。”林夕与的话没了往常的轻松,带着疑惑和思考。

“小姐,我在府上做的事儿,哪抵得过老爷夫人小姐给我的恩情。在林府,我虽为下人,却和小姐您同入同出,吃食同源,自来林府便没做什么苦差事,府里其他下人也不敢欺负我年纪小。且不说这些,夫人于我原本便是救命之恩,我自当以命相偿。”

晴初说得很是匆忙,说着说着,还掉眼泪了。

林夕与帮着小姑娘擦眼泪,偶有漏网之泪落在她手背上,温热的泪水砸出一朵朵水花。

“于你是救命之恩,于我们却只是举手之劳,我和母亲是不愿用此事永远困着你的。你若是有想做的事情,尽管同我讲,到时,我自会帮你找法子给你银钱,你想做什么便去做。”

晴初听到小姐让她走,扑通一下便在小塌前跪下。

“小姐,您是不想要我了吗?我做错什么您说,我会改的,别赶我走。”稚嫩的声音中满是哭腔。

“晴初,我不会赶你走,你与我从小一起长大,往后自然也是跟在我身边。”林夕与轻轻握着女孩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道。

“我们相处了这么些年,我知道你十分喜爱机工制艺,却碍于要贴身服侍着我,又因世俗对女子的约束,你一直不肯说自己喜爱于此。我想过几回,却又不想对你说一些空话。

上回母亲同我讲,宣州外祖家精通此道,我便通了书信,今日才得到回信,那边的师傅答应收你和许深为徒。故此次我们在园子里只待几日,之后我便带你和许深去宣州外祖家,到时,你同许深只管放心去学。

许深那儿我今早出发前便同他讲了。我不同你讲,便是怕你哭,你一哭,我便不知如何是好,心里头也不好受。”

晴初仰面看着林夕与脸庞,眼泪不断的流出,模糊了视线,眼睛上有轻柔的面纱拂过,是小姐在给她抹眼泪。

“不要!小姐,我不去!就让晴初继续侍奉您可好。”晴初尚留的娃娃音中带着破碎的哭腔。

林夕与听得难受,她也舍不得陪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晴初,再者,这门手艺实在谈不上好学,免不了受累受伤。

“晴初,我总觉得我俩之间不能说要不要。初见面时,我便认为,那并非你我初遇,是重逢,你是我久未相见的好友。之后你又陪着我这么多年,同母亲一起惯着我的脾气,我从未把你当过我的侍女。”

林夕与下了小塌,扶着晴初在塌上坐下,用清水湿了帕子给晴初拭脸。

“人这一辈子,能有喜爱的事物并且去做到它,是很不容易的。如今你喜爱这门技艺,我便送你去学,若太苦受不住了,你就回来。若坚持学成归来,不论是在林府做事,还是想于官府谋一份职。别的人怎么看不重要,你只管去做,后头自有我来打点。只是我要你回答我,晴初,你想学么?”

晴初没有丝毫犹豫便摇头拒绝,脸上尽是惊慌难过。

“小姐!小姐!我只想留在您身边侍奉您,哪儿也不去。”

“晴初,还有几天时间,你不用如此快回复我,待你想好,再告诉我罢。”

——

出了城,道路就没有那么平坦了,坐在软塌上也能感受到轻微的颠簸。

晴初哭了那一回,林夕雨给小姑娘擦干净脸,抹了些香膏,便让晴初睡下了。

小姑娘原是不肯,被林夕与硬摁着,又因着这车的轻微颠簸,很快就入睡去了。

马车在乡道上走着,林夕与掀开窗帘子,手肘撑着窗格子,一路看着窗外的景物倒退。

3月的风带着凉意,扑在脸上手上很是舒适。

等找到草药回城,便可带人启程去往宣州。

宣州安阳族自氏族时期开始便训于百工,金工木工石工陶工皆出于此。时至今日,皇室工程造设仍是从宣州调选匠人。

而听州城内擅精密工艺者多为世家单传,断不可能收外人女子为徒。宣州是为外祖家,晴初若于宣州学工匠技艺,有人照料,时常通信,倒也放心。

只是宣州路途不近,也不能乘船到达。她对那边也谈不上熟悉,虽是外祖家,却也怕晴初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