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程苓

乐极生悲。

这是程苓听到那个不幸的数字时的第一反应。

最近几周，她发现了观察和捉弄宋翊的乐趣，沉溺其中，以致有些得意忘形。

和隔壁班的友谊赛，体育委员张文彬肯定不会放过宋翊这名主力，事实证明，班主任也没有放过她。帮忙批改完同学的默写作业，匆匆赶到篮球场，上半场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不过她没有错过宋翊撩起衣摆擦汗露出线条漂亮的腹肌这一极具视觉侵略性的画面，遗憾的是他很快就将衣摆放下，她明明看到还有透亮的汗珠沿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

天热了，他经常在午休时间去小卖部买冰镇汽水。他的手太过好看，单手开启易拉罐的动作，她百看不厌，甚至还会嫉妒套在他食指上的拉环。因为吞咽上下滚动的喉结充满了勾人的性张力。也许她的目光太过肆无忌惮，令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他不小心呛到了，柠檬味的汽水喷洒而出，她抿嘴偷笑，抽了几张纸巾，他慌乱地接过，越擦越湿，水渍在夏季校服偏薄的布料上渗开一小片透明。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凭着模糊的印象背了首句，程苓就卡住了。宋翊轻轻踢了一下她的桌脚。程苓莫名地斜了他一眼，他将课本翻到《逍遥游》那页，偏向她这一侧，竖了起来。

她接着往下念：“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比起背不完的台词，练习打斗动作对程苓这个肢体先天障碍、后天损伤的残废而言，更加折磨。如今主流武侠剧都告别了冷兵器时代，迈入特效对波的新纪元，区区校园舞台剧中万金之躯的菲利普王子为何还要亲自上阵、手刃怪兽啊？

罗湘芸无奈地简化了几次动作，“先左后右，最后从上往下用力一劈，清楚了吗？”

程苓点头。现实却非常露骨。还没挡住来自怪兽左边的攻击，圣剑就从她的手中飞出，砸碎了教室前方的挂钟。

参加排练、围观热闹的同学全都目瞪口呆。

罗湘芸艰难地评价：“……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天赋异禀吧。”

周末。本该吹着空调窝在家里补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没有遮阳棚的公交车站喂蚊子。程苓打了自己一掌，并没有拍到狡猾的蚊子，紧接着又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中看到宋翊穿着休闲的短袖和紧身的牛仔裤朝她走来。困倦不翼而飞。上回看到他穿私服还是开学那次。有别于校服密不透风的立领，这件短袖的领口很宽，露出了少年精致的锁骨，衣服下摆被随意地塞进高腰的紧身牛仔裤，很好地突出了他腰部和腿部的线条。

“决定要去哪家花店了吗？”

没错。他们要去预订鲜花。

“亲爱的王子和公主殿下，不用难为情，借位，明白吗？”罗湘芸指导他们走戏，“想象你手中捧着一束鲜花，你将鲜花放至公主的枕畔，慢慢俯身低头……就可以了。”

“这含蓄的留白，不比庸俗的亲吻，更有氛围和意境吗？”

程苓忽然觉得这货也并非全无文学素养和艺术品位。为了追求极致的氛围和意境，罗湘芸坚持要用真花，服装组和道具组的同学忙得不可开交，买花的任务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两个没有兼幕后的男女主身上。

买花？去哪儿买？

一时没有想好，于是就和宋翊约了先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碰面。晨光绚丽，秀色可餐的少年问她目的地时，她福至心灵，一肚子坏水不断地往外冒，盘算着假公济私的约会。

“百货商场。”肯定有花店，还有许多吃的玩的。

比如娃娃机。

其实也不是特别想要那做工粗糙的玩偶，但她故意站在娃娃机前，不肯挪动脚步，宋翊没脾气地充值了游戏币。他应该是第一次为女生抓娃娃，接连几次都以失败告终，程苓却为这个发现雀跃不已。

试了几次，他逐渐摸索到其中的诀窍。

第六次成功了，比她想象的快。她装作兴奋的样子，接过小熊，“走，请你吃甜筒，作为回礼。”

冰激凌奶油甜得发腻，程苓吃了一半，感到口干舌燥，“我要买瓶水。”

宋翊可能也渴了，比她更加急切地走向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瓶冷藏的矿泉水。

“谢谢。”瓶盖被提前拧松，这下没法借口打不开撒娇了，程苓收起无处发挥的演技，忽地发现宋翊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他的脸颊因烈日暴晒泛起了薄红，抿了抿唇，说出了那句难以开口的话：“我们是来买花的吧？”

B宋翊

爱罗拉公主得到了菲利普王子的真爱之吻逐渐苏醒。

宋翊盯着某个字眼走神。

吻。

“亲爱的王子和公主殿下，不用难为情，借位，明白吗？”不得不说罗湘芸的点子很多——以鲜花作为遮挡，巧妙地带过这段剧情，给观众留下无边遐想。

他松了口气。

事后，又反复在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