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寒凉，我和师兄身上都有伤，直到水温最高时，我们才敢泅水出谷。

“师妹，下水前一定要深吸一口气，入水后便不能吸气了。实在憋闷，就往回游。”

“放心吧，师兄。”说完，我就跳下水中，师兄紧紧跟随。

寒玉溪果然不简单，如水寒凉，周遭仿佛如利刃般刺骨。我运气内力，边拼命往前游，边抵御寒凉。渐渐适应了寒凉，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水底也是别有洞天，五彩缤纷的鱼在身边游弋，似是桃花岛上的花朵一般，煞是好看。我仿佛又回到了在岛上，时而在海边泅水戏耍的日子。然而，这寒玉溪似是没有尽头，游了好久还看不见石壁的尽头。

可是已经游了这么久，再往回游，可能也没有力气回到起点了。我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便实在支撑不住，头晕目眩，难受得紧，想要张嘴呼吸。可甫一张口，便呛得一口水。双手双脚不停地挣扎，想要浮出水面，可越折腾越往下坠。最后我实在没有气力，仿佛变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随波逐流，感觉一股大力拉扯我的胳膊，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睁开眼时，我居然看到了爹爹和娘亲。

“爹爹、娘亲！”我张开双手去抱他们，爹爹还是原来一样方巾长衫，有如师傅般文雅风骨，娘亲低头轻抚我的额头，笑起来比岛上的桃花还要美丽。

“若儿，这些年你受委屈了。”我趴在娘亲肩头哭了起来，我想要向娘亲倾诉这几年的委屈，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尽的泪水。

娘亲蹲下来，用手轻抚我蓬乱的头发。“若儿，别哭了，娘亲都知道。你记得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记住！”我哭着连连点头，忽然，眼前泛起一片白光，爹爹和娘亲的影子越来越淡，一阵天旋地转，胸中压痛，费力睁开眼睛。却发现师兄将嘴唇对准我的嘴，向我口中吹气。我挣扎着要起来，却是呛出一堆水来，俯身咳嗽不止。

“师妹，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师兄，你刚才在做什么？我是怎么了？”

“师妹，不好意思，你溺水昏迷，刚一点气息都没有，我怕你就此丧命，便学着昔日医书上的方法，为你度气急救。”

原来那一股力量是师兄在拽我，难怪我刚才会看见爹爹和娘亲，真是差点见了阎王。

见我低头不语，师兄突然慌了。“师妹，都是我不好，刚才唐突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想不开呀。”

“师兄，你别担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你几次以命相救，要是没有你，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你的恩情我都记得。我是在想我爹娘，我刚才看到了去世的爹娘，想来也是鬼门关走了一遭。”

“师妹，你没事就好，你看，咱们出谷了。”抬眼望去，此时虽已迫近傍晚，但借着夕阳仍可看出周遭的景物与谷内不同。

“师兄，咱们逃出来了。而且，这里鲜有人烟，现在咱们还算安全。”

“是呀，折腾一天了，师妹你饿了吧？那儿有颗树，我去摘些果子来。”师兄站起身来，走起路来竟也有些一瘸一拐，我心下惊奇。不过想来师兄一直照顾我，也是受了不少罪，估计是怕我担心没说罢了。还好果树并不远，师兄一阵就回来了。

“师兄，你腿怎么了？怎么也一瘸一拐的？”

“没事，应该是昨天被蛇咬的，泅水渡溪的时候，就开始疼，走路使不上劲。”

“快让我看看，是不是余毒未清？”

“没事没事，都是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好了。对了师妹，你怎么还穿着湿衣服，赶紧换身干衣服，别着凉了。”

师兄见我不动，说道“我不看你，我去那边换衣服生火了。”师兄把衣服搭在两棵树间，做了一个布帘子遮挡。

溪水沾湿的衣服本来就黏在身上不好脱，外加伤了筋骨行动不便，换起衣服也着实费劲。终于笨拙地换完了，抬眼望去，发现师兄不知什么时候已生好火了，火光映在布帘上，似是一条不断朝天吐着信子的红蛇，又像是一颗向上疯狂生长的树苗。

缓缓走到师兄旁边坐下，篝火烘得双手暖暖的，夜空无月，火光却将周遭照得亮亮的，连布帘后的树影都能一清二楚。回望师兄，见他正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我伸手用袖角为师兄拭去额上的汗珠。师兄似是吓了一跳，突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我，神情十分古怪。

“师兄，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

“师妹，我。。。我。。。”师兄突然紧紧抱住我，心跳得犹如脱缰的野马。

我奋力挣脱却又挣脱不掉，突然想起了布帘后的树影，全身一下子软了，也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师兄，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人也是你的了。”

师兄突然身体一僵，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手握着我的肩膀，怔怔地看着我，“师妹，是我唐突了，我不是故意看你的。”

“师兄，我知道。我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