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缠藤/(1 / 3)

岁萦是一时糊涂。

困得神智昏聩才听信他的鬼话,她夜视本领不强,只知道眼前黑乎乎的,有东西遮住了从窗牖透过来的光。

要配合他什么?

下唇细细密密地仿佛在被噬咬,触感逐渐清晰伴随着麻和微痛,她有些呼吸不畅,但忍住没有出声,对方拂开她耳边垂落的乌发,食指顺着下颌骨滑过去,停在耳后,上下的轻轻的揉搓。

痒、舒服,她全然忘记追究为何这一世江逢昼仅仅和她接吻过一回就清楚她的身体哪里是最能安抚她的方位。

他吻得慢,吻得细腻,甚至还会退出让她匀气再不紧不慢地继续勾缠,除却中途故意地闷喘,声音不轻不重,足够引人遐思。以及突然粗鲁地加重力道,搅动风云,岁萦实在受不住,会哼出声。

和二人一插屏之隔的秋暄旖则翻来覆去,如芒刺背。

脸升腾起热度,那些喘气声飘进耳朵里使她无比后悔,后悔待在这里。

我应该在床底。

装睡吗?可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结束。

不是说女的单相思吗,不是说关系不好吗,明明就是——

热恋呐。

匀气的间隙,岁萦终于明白了江逢昼的诡计,有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一心更比一心黑,她发誓自己的床一定要夺回来。

“你躺下去。”岁萦依旧跨骑在他身上,说。

“不。”

男人神色平平地拒绝。

随便。岁萦当他又在发病,手抓住贵妃榻的边沿,“晃它。”

“快些快些。”她催促,而后自己亲昵地环紧男人的腰。

秋暄旖听见床板嘎吱嘎吱地响,骤然坐起来。

插屏后江逢昼面无表情地摇床,岁萦悄悄清了清嗓子:

“呀,疼~”

他低头。

女孩揉了揉嗓子,心道发挥得不好,她歪头回忆片刻。

第二声、第三声......她学得越来越像,尾音浸在蜂蜜罐里般甜腻,仿佛真的经历过那种事一样。

或酸胀或欢愉,气息换得无比恰当,即便全是毫无内容的轻吟,她甚至还模拟了压着声儿的哭泣,秋暄旖边听整个人都变得酥酥麻麻。

她再抵挡不住,狼狈地逃出屋去。

女子亦如此,无形中江逢昼的眼色愈来愈晦暗。

她到底从何处学来的。

房间重归阒静,岁萦面露得意,仰头望男人轮廓。

沾沾自喜求夸奖的话还未说出口,她低哼一声,主客颠倒被他反压在榻面。

“我记得,”他的神情掩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岁萦直觉嗅到危险的气味,“我们没有圆房。”

她一愣。

很快便反应过来兴许是自己刚才学得太出神入化,叫人误会了。

不过怎么解释呢。

“出嫁前嬷嬷教我的。”她胡诌道,“学得好么?”

眼珠一转,又憋坏。

“郎君是想圆房吗。”

呼吸快了几分,他耳根浑然不觉地开始烧,但岁萦看不见,硬邦邦地否认:“不是。”

之前怎么没发现江逢昼纯情得要命,逗逗就上钩。

“可母亲催得紧,传出去妾身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她可怜兮兮。

喉结难捱地上下滚动,他错开眼神,清晰察觉到自己身体的特殊反应。

臂膀青筋贲张,性感地鼓动,将要冲毁他的理智。余光是她的三千青丝散在锁骨,胸脯,每一根都撩人。

从亲吻到她的叫唤,他感知到情感和身体的悸动,朦胧和强烈,矛盾地替换。

好像有些贪恋起她嘴唇的温度。

女孩唤他郎君,说嬷嬷还教了别的东西,黏着他耳朵说闺房话。

词眼放浪,她念着,又娇又软。

反应喷薄欲出,他居然想,特别特别想......

想圆房。

于是抱她去床上,帘帐坠地。

偏她只给亲了一口就抽身,卷起被褥说要睡觉。

“明日进城,妾身不能害您失了精力,耽误郎君办公。”岁萦笑眯眯的。

难受得厉害,却只能认栽,承认这个小没良心的就是在故意耍他。

江逢昼眼眸黑亮,不见疲乏,略显愠怒地逼视。

“岁萦,你只管放火不管灭?”

嗯,她说。

郎君一辈子都得死在我身上。

没办法,江逢昼气归气,望着少女盖好被乖乖入眠,最后只得无可奈何地咬她颈窝,轻轻的,惹得女孩瑟缩一下。

再之后便是窗外煦光挥洒,碧云晴天。

岁萦这一晚睡得舒坦,大床独独自个儿享用,插屏后的贵妃榻上则孤零零地摆着一套叠得方正的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