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啊(1 / 2)

石门内外黄云笼罩,紫气盈室。

说话之人并无实体,随着四周灵气汇聚,逐渐显露出一个身披绣衣脚踩木屐,须发尽白但双目炯炯的老者。他乘云气在静修室中飞腾踱视,愤慨自语:“千年了!千年了!太一派的后生郎们!毫无长进!毫无长进呐!还无一人可出我左右!想当年我东方岐出征大荒,哪次不是风师进扫,雨师开道!千年前云笈之战,你们都输了!我才是胜者!”

他举手顿足,仰天大笑几声,随后看到自己虚无的身体,笑不出了。

“岁聿岑那小妖如今也已大成,一晃眼千年已过,原来是我老了,是我老了啊……狠心的人啊!将我困在这里!全都忘了我!”

老者抚须长叹,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随后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打了一个激灵,踩着黄云转身飞到陈元诜面前,啧啧称奇地看着他:“不错!不错!是个可塑之才!根骨清奇,模样不俗!是你解开了封印?是你!必然是你!这儿没有别人了!你想要什么?功名利禄?美人在怀?家财万贯?哦不不不,你是太一派的弟子……你要,你要……你要功力大成!你要登仙封神!你要直入青云!”

黄云时沉时浮,愈滚愈浓。陈元诜的手始终防备地握在腰间,尽管那里并无佩剑器,他双眸眈眈,盯紧老者:“你做了什么?”

东方岐眼角不可置信地抽动几下,当即摔袖转身,气得吹起了长须,喉咙中传出气喘的噜噜声,在陈元诜面前开始自言自语:“不应当啊……不应当啊!老夫已经自报家门,对他掏心掏肺,他却只关心那个师姐……让老夫来看看是怎样一个后生女!”说完他忽而弯腰凑近,仔细端详了一番,眉宇间豁然开朗,嘿嘿一笑道:“倒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也难怪你如此着急,罢了罢了。”

他抚须而笑,围着陈元诜飞了两圈,更加满意地笑道:“不出十年,老夫定会助你修行有成,届时今日那些欺辱你的人通通会臣服于你,他们畏惧你,他们敬畏你,他们都会后悔曾经低看了你。怎样,你意下如何?”

有关千年前云笈之战的记载,史书中只有寥寥几笔,东方岐此人更是查无此人,不过那场三界之争中,曾有诸多无名神将陨落。

陈元诜探了探遥辞的鼻息,手指压住她脉门,抬头看着东方岐:“你如果真想与我交涉,不要用其他人做胁迫,放了她,我不会逃。”

东方岐捋着长须,翘起腿坐在了神像下,笑呵呵道:“只要你点头,她自然会醒来。”

陈元诜缓缓放下遥辞,低头垂视着自己,不解道:“为什么是我?”

“仙缘所致,天机奥妙。”东方岐见他有所动摇,嗖的一声飞身下来,坦诚道:“昔日太一派建立之时,选在了煌山,而煌山正是仙皇的故居,我曾作为仙皇的战神,替他征战三界,几乎战无不胜。这里便是他赏赐给我的土地,我有碑文为证,上面刻以心迹,寻常人无法明辨,故而以为是无用的碑石,于是将它压在门下,永无天日。”

东方岐按捺不住地用手翻翻陈元诜的衣袖,感慨万分道:

“千年前三界战乱,我胜仗捷捷,最得意之时却遭亲信所害,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引来众多妖魔分食。幸而一片残魂飘回了这里,及时让我附在生前所拟竹简之上,才勉强保住了神识。可惜这千年来都无人唤出过我的名字,不然我早已苏醒重生,哪会等到今日,哪有你的份啊。”

语调悲戚,让人十分动容。

陈元诜不吃他这套,道:“我一身孑然,没有想要的东西,你说的那些,对我都没有用。”

此言一出,换来的是一声大笑。东方岐仰天长笑,敏锐道:“非也,臭小子,方才我说的那些,你都需要!你都想要!”他盯住陈元诜,循循善诱道:“你的秘密老夫全都知道,老夫可以帮你完成它!以你的修行方式,再修三百年也无济于事!只要你带老夫出去,老夫现在就有孤本传授给你,老夫从不骗人。如你所见,老夫只有一具灵体,需要借助纯阳之躯,附着在其贴身之物上才能离开。这桩买卖难道不划算吗!”

“你的过去,你的痛苦,那些屈辱,那些人旁观的嘴脸,难道还不够吗?”

陈元诜握紧拳头,低头不语,挣扎地追忆起一些过往,神情痛苦,别无选择地低语:“十年太久……我只有五年。”

“没问题!成交!”东方岐哪管三年五年,就算只剩一天,他也能让这小子体会到昔日三十六天战神的风采。

因着必须附身在贴身之物上,陈元诜翻遍口袋,掏出了熟悉的荷包,打开来后里面只有一枚铜板。这下东方岐为难地捋着长须,觉得有辱身份,商量道:“没有更大的了吗?”

陈元诜老实说:“花光了。”

东方岐不情愿地撇撇嘴,妥协道:“那便就这个吧。嘿嘿!一枚铜板!老夫今后要靠你了!”言毕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云消散,紫气隐去,静修室浴在阳光中,静谧无声。

方才发生的一幕幕,尽管遥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