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离(1 / 12)

恨生 穿堂风JY 10650 字 10个月前

“将军”

“谢将军!”

“谢锦生!”后头人唤着,谢锦生偏了偏头望去,眼却未着人。他望向殿外青砖石梯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被巍峨的宫殿衬托着,模糊了边界。顺着高墙移眼他发怔地瞅着,朱门金漆,飞檐斗拱,倒确是有着能让人为之赴死的宏伟。想来也是,他初入长安不久小皇帝体弱,故而也未曾上过几日早朝,乍见之下难免恍惚。

忽而肩上一沉,那人手已覆上嚷了句“谢将军怎的不理人,莫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官位低的?”谢锦生侧了侧身状似不经意避开他搭上来的手。

那人也没太在意,依旧紧靠着人自顾自地说着话,“谢将军是初次来长安吧想来应是未曾去过红袖苑,不如休沐日同我们一道去乐呵乐呵啊。”谢锦生抬起手刚打算作揖拒绝,旁边倒是插了一嘴进来,“且慢,且慢,先头我已然和谢将军约好了,诸位还是下回吧。”许初忆挑了挑眉,搭上了谢锦生的右肩,谢锦生也由他搭着,亲疏之意不言而喻。

那人摆了摆手刚想开口再说什么,许初忆却抢先开口“圣上也已知晓此事。”转头又对谢锦生说“你就不必推辞了,圣上嘱咐我带你好好散散心,我自是不敢抗旨。”

闻言,谢锦生也不再多说点了点头,又朝后头立着的一行人行了礼先一步离开了。

许初忆望着谢锦生远去的背影,一步步,孤傲的就像一棵松。若不是自己早已和他熟络,怕是也难走进他心里。后头那人见约不着谢锦生,又黏黏糊糊地贴着许初忆喊“许兄,你理他做甚,一个挂名将军,凭着父亲的战功受了封,你看他那爱搭不理的样子,你这般贴上去当心被人说你居心不轨,结党营私。”

“就是…就是…”后面传来的声音,三三两两的。

许初忆突然唰的一下转身,声音颇带些怒气“梁二,你少给我来这套,你的心思别人不清楚你当我也是傻子嘛?”

顿时,梁二面色一黑,一言不发。顿了顿,他又望着后面结帮结派的人道“诸位还是少嚼舌根比较好,再怎么说谢大将军也是为国捐躯,不是各位能够随意编排的。”随即甩了甩袖子转头离去。

梁二面色不善的啧了一句“高看你两眼就敢在我面前叫嚣,什么东西啊!”

(休沐日)“兄长,我们还不出发吗去晚可就迟了呢!”许慈念抬手撩开车帘,伸头向外瞅了瞅“再等等,还有一人。”“还有人 ?谁啊?”许慈念倒是没想到兄长还唤了其他人,毕竟兄长一向很少结交朋友不知怎的她心中不由地有一种预感——那人会是谢锦生。

果不其然,马蹄踏地的声音哒哒哒地传来,那人骑着高头大马,着一身蓝衣锦袍,绣团云为饰。许慈念望着他高束起的发,随马颠簸着扬在风中。让她不由得很想伸手摸摸,看看和自己的头发比谁的更柔顺,但到底她还是没敢这么做。

“走吧。”见人已到齐,兄长一声令下,勒着马绳就往前走…

几日前的春雨,细细绵绵,泥土还泛着些许湿意。马踏着湿泥,连带着土被翻起,哒哒的响声。素手撩起车帘,许慈念遥遥望了一眼,又耷下了帘子。许慈念望着车帘上虚空的身影发怔,耳边又响起那日丫鬟探来的消息。“那位谢小将军,十二岁随父从军,征战五载父亲战死沙场。先皇念其父功绩特许大葬,又封其为谢小将军,谢小将军带父遗体归乡守孝后又从诏与其母一同入长安。”许慈念听完,心中一阵酸涩,即使是不上战场,便是从那闲暇之余偷听的谈话中,她也是知晓征战的艰辛已非常人所能忍受,又岂是区区五载能轻飘飘盖过的,再加上父亲的战死,亦非常人所能及。谢大将军当年自请去守边塞或许是看清了朝堂上的口诛笔伐永远不如塞外的厮杀来的干脆,可如今却…想来为国捐躯也是他心之所愿吧。

“吁”一声令下,惊的许慈念回过了神,车轱辘也不再转动。丫鬟在一旁侧掀起车帘,许慈念好半天才扶着手下了马车。

她抬眼望去,不大的山门却尽显巍峨,盘根错节的枝干虚掩着牌匾——了无寺。伸手抚开丫鬟准备的帷帽,低声说了句“母亲尚且不知,替我保密就好。”丫鬟似是还有话说却也被一眼看了回去只好转头望向许初忆,他自是不冷不热的来了句“小心母亲知道又罚你抄书。”

许慈念才不管回去如何,自是当下快乐重要,朝后头一行人挥了挥手,就捏手提着衣裙跨步进去了。

一入眼,寺内生有两棵银杏,立于铜制圆形香炉两旁,枝叶扶疏,颇为繁盛。香炉置三足而立,两侧设有炉耳,通身雕刻着万字纹,分外沉寂肃穆。

许慈念不由脚步慢了些许,松开了捏着裙摆的手,端正身子伸头望着,许初忆他们也就慢慢在后头跟着。

大概是来的过晚,寺庙内人不太多,只有零散的几个香客。许初忆寻着香客的方向望去,来敬香的人大多都到那处请香祭拜。他拍了拍走在前头谢锦生的肩,冲他朝那处努了努嘴,谢锦生了然,转头望了望许慈念的方向,开口唤她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并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