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尼动手的还真是快啊。

和迷茫脆弱对一切都很恍惚的妮翁不同，柯特心中清楚得很，毕竟同样的事情，他已经看过一次了。

妮翁下意识环抱住自己，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很冷。她抬起头，望向身边优美却陌生的景色，望向正空处那明媚的太阳。

这次宝贵的外出明明是她期盼许久的，久违的阳光，久违的新鲜空气，久违的自由，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美好，可为什么，此刻她的心却是如此沉重又惶恐呢？

“算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妮翁垂下头，心情低落的朝着枯枯戮山走去。柯特紧跟在她的身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此刻，他的心中或许有了一丝庆幸，庆幸自己并不是那么的受重视。

被家族看重的人，总会被如此残酷的对待，他们的意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想要他们成长为什么样子。奇犽也好，妮翁也是，或许和他们比起来，自己才会是更自由的那一个。

两人就这样，在沉默麻木的气氛之中回到了枯枯戮山。当揍敌客沉重的大门被轰地一下推开后，有一个人，已经早早等待在那里。

“．．．伊、伊路哥！”

当望清来人的面目后，妮翁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她先一步，挡在柯特身前，试图做些无力的辩白。

“是我让柯特带我出去看看的！求求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在生气哦，妮翁。”

伊路米自黑暗中踏出一步，那张如雕塑般完美对称的脸在青色的光影下看起来是那样的阴森，他不紧不慢的迈出步伐，径直走到紧张到动弹不得的妮翁身旁，蹲下身用力揉了揉对方柔软的脑袋。

“对不起．．．”

妮翁低下头，嗫嚅的喃喃道，她那乖顺而恐惧的样子似乎让伊路米感到愉悦，一丝怪异、扭曲又僵硬的愉悦笑容浮现在那张过于苍白对称的脸上，让人不寒而栗。

“你会想要出去走走，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哦。”

他仿佛是能理解妮翁的心情一般，赞同的点点头，但很快，他话锋一转。伊路米冰冷的双手搭在妮翁的脖颈处，他强逼着妮翁抬起头，漆黑无神的双眼直视着她苍蓝的眼睛，一个又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不间断的抛出。

“可是，妮翁，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对不起，伊路哥。”

“我记得，我才是你的监护人。”

“对不起．．．．”

“你才恢复没有多久，如果你又受伤了，我可是会被妈妈责备的。”

“抱歉．．．．”

冷汗从额头上不断滑下，妮翁不安的绞紧衣裙。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话语，但她却觉得就算是那些严苛到近乎上刑的训练都比不上伊路米的质问，她麻木的不断道歉，不断点头，只要能让伊路米放过她，也许她什么都会愿意去做。

“知道错了吗？”

终于，在那漫长到几近永恒的拷问过后，伊路米终于停了下来。他张开双臂，将她揽入怀中，不断温柔的抚摸着妮翁的发顶，用近乎于催眠的语气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了。你可以做到的吧？我知道，妮翁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对不对？”

就在她快要溺死在那名为伊路米的冰冷黑海之前，一声暴怒的喝斥突然打断了妮翁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好”，而那个声音，听起来是这么熟悉。

“伊．路．米！”

那熟悉的白色身影如一道奔腾的闪电般极速突袭到伊路米的面前，对准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妮翁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望着那浑身布满伤痕的白发男孩，她心中一颤，情不自禁的呼唤道：

“奇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