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药(1 / 3)

几千春 雁宕 1997 字 9个月前

柳云依带着人匆匆赶到时,就看到江聿风亲自在现场指挥,他正跟身旁的官员说着话,迈步跨进静悟寺大门。

毕竟此次事件过于恶劣,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禀明才能交代下去。

砚行见着她,立刻走近训斥芳甸,“此处如此危险怎么还带王妃来了?”

柳云依顾不上其他,当即开口问道:“听闻我爹受了伤还不愿意离开这里,他人在哪儿?”

砚行给她指了方向,“王妃找柳监察的话得往这边走。”

柳云依立马提着裙摆跑去,只是着短短一小段的路程实在不好走,明明芳甸只说了静悟寺被纵火,可这遍地的残垣断瓦怎么看都不像只是走水了那么简单。

柳桓是如今当朝的监察御史,虽然只有七品,却隶属于察院,品秩不高而权限广。

柳云依远远的就看到他整只右手都缠满了纱布,当即红了眼,“爹,都伤得这么重了怎么还不回去歇着,这里有王爷看着呢。”

柳桓原本还绷着一张严肃的脸,一见着自己这初做人妇的女儿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些许笑意,“灭火、清扫现场、安抚百姓,要做得事情多了去了,全压在王爷一人身上哪成。”

柳云依在他身旁坐下,柳桓的笑意忽然变得有些勉强,“第三日了,本来今日该是你回门的日子,结果我们父女俩竟然是在这儿相见的。”

柳云依心中一惊,第三日了?她竟然睡了两日?

但她此时显然更在意柳桓受伤的原因,“我听芳甸说您被塌下来的墙体砸伤了,到底怎么回事,您一个言官怎么会跑到火场去?”

柳桓叹了口气,“我进火场去做什么,你看那火势,一时半会儿还灭不了呢。”

“这静悟寺不仅被放了火,寺中大量建筑被浇灌了火油,遍地都埋了炸药,我就是站在墙边被忽然炸起的火药弄伤了手的。”

柳云依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伤者起码有百来人。

寺院本就是人员往来较为密集的场所,受了伤的香客躺在一块,哀声连连,寺内的僧侣更是各个身受重伤,只能发出痛吟声。

柳桓喝完了药童送过来的汤药,见状说道:“若只是单纯纵火,香客们早就一哄而散了,就是那炸药才是头疼的,也不知道里边还埋了多少,若是数量还多,伤员定然又要增加。”

柳云依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道:“爹,你知道王爷在哪吗?”

柳桓立刻变了脸色,“你要做什么?里边危险得很,你可不能进去瞎跑啊!”

柳云依抬起头,看着烈焰像支巨型长剑一般直指灰色苍穹,她说:“我或许知道炸药都埋在哪里。”

此话一出,柳桓就没了法子,如今这种情况以大局为重才是应该的,他只能千叮咛万嘱咐地目送着她一步步远去。

柳云依连芳甸都没带,独自一人翻过乱石瓦砾,好不容易到了稍微平坦之处,刚要跑起来时就被拦下了。

轻浮的靳七难得严肃,他说:“王妃,此处可不是玩闹的地方,您还是跟柳监察一块待着比较安全。”

柳云依根本不听他的话,“我要见王爷,我知道炸药都埋在哪里,快带我进去。”

她睡着的这两日久违地做了梦,梦的内容是她在现世过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年,除夕夜她在路边遇见了一个被雪埋了半个身子的老人家。

柳云依吓了一跳,正常那种情况来说,人应该已经被冻死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正要到两条街外的派出所报案,结果那个老人家竟然自己从雪堆里爬了出来。

他用浑浊的眼睛深深看了柳云依一眼,忽然问道:“小姑娘,你想回家吗?”

柳云依猜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反问道:“您想说什么?”

老人家没有回答她,只说:“你不能回去,回去就是个死。但你最后还是会回去的,因为有人要你回去。”

柳云依没有听明白,正想再问时,那老人家已经拍了拍身上的雪粒,转身朝前走去。

柳云依喊他,他也不停,只是双手背在身后边走边说:“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老头我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家喽!”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

就是这个,炸药就藏在那里。

江聿风就站在静悟寺的正殿内,这里供奉着一座高大壮观的金佛,周遭几个旁殿烧坏的烧坏了,炸塌的炸塌了,就剩这正殿还伫立着。

殿前的两个水池快被舀干了,装满水的木桶动作迅速地被传送到气势昂扬的火焰前,一只只空桶很快又传了回来。

人们也顾不上池中的鱼儿,事发突然,这些平日养在佛前的锦鲤跟着池中清水一起进了桶里,又一同在半空飞扬,然后被火焰吞噬。

江聿风远远就看到靳七带着柳云依往这边跑来,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是瞬间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