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3)

破阵子 关山月明GuanShan 2120 字 9个月前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快下来,但汝南相较草原来说仍旧炎热,让闻姑射非常不适应。

楚狂澜倒是颇为自得,只因蜀中的夏天比汝南还要难熬。

距上次自军营归来已有半月,拓跋劼很少出面,像是在逃避。但闻姑射知道他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也听懂了自己的警告和威胁。

转眼就是乞巧节,汝南城中依旧热闹而繁荣,全无战时的警备和压抑,闻姑射心下雪亮:她的猜测快要成真了。

“狼主,”胡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闻姑射回过神来,看见桌上摆满了各色鲜花和草叶,“选用一个颜色罢。”

闻姑射收回目光,望向廊下,看见了抱剑坐在一边的楚狂澜。

“楚郎,”她说,“来为我选一个颜色。”

于是楚狂澜便起身、进屋,蹲在桌案边,目光从一片花草间扫过,而后拿起了一朵紫色的凤仙花:“衬你。”

闻姑射吩咐用紫色,胡女便端着其他的花退下了。楚狂澜仍旧蹲在她面前,望着桌上用来染指甲的凤仙花出神,许久才道:“小时候,每年乞巧,师娘也总要染指甲。”

“郎君和齐校尉一样,都是蜀中人罢?”胡女捣碎了花,抹在闻姑射的指甲上,再用叶子包起来,“乞巧染甲多是西南传来的,蜀中的女子爱染指甲。”

楚狂澜笑笑,闻姑射却面无表情地问:“谁告诉你们的?”

胡女干活仔细,不曾抬头,没有注意到她阴沉的目光:“都是齐校尉与我们玩笑时说起的。”

“他今日在哪里?”闻姑射又问。

“许是在过节。”胡女包好了指甲,站起来退到一旁,“齐校尉自有府邸,今日大抵是要陪夫人的。”

一边的楚狂澜抬起眼睛,问:“他已有夫人吗?”

“都过而立了,合该是有的,不过奴不曾见过罢了。”胡女笑道,“在我们草原,儿郎十五岁便该娶妻了。”

楚狂澜的脸上当即浮现出深深的失望,闻姑射便道:“你先下去,一刻钟后过来与我更衣,我这便出门去了。”

胡女闻言,抬手一礼,迅速退下了。

“你这师兄……”闻姑射笑笑,没有把话说完。

现在楚狂澜已经能听懂她那些说一半留一半的话了,不由苦笑:“我原以为我们的感情总是很好的。”

“好与不好,哪里是一个人能说清的?”闻姑射望着门外,目光也变得茫然,“就像忠诚与不忠、信任与背叛。”

还残存着热意的风穿堂而过,带起满屋花香,楚狂澜看见闻姑射眼中转瞬即逝的茫然,想起他们刚刚来到汝南的那一天,忍不住问:“那日在军营,我离开后,你们究竟说了甚?”

“没有。”闻姑射收敛目光,不多时,胡女便回来了。

她为闻姑射拆了包在指甲外头的叶子、洗干净手、伺候她更衣,楚狂澜站在正厅里,听见闻姑射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想去哪里玩?今日花用,不算在你头上。”

鬼使神差的,楚狂澜回了回头,看见闻姑射的身影投在屏风上,阴影勾勒出她的轮廓,显现出她修长美丽的颈脖、劲瘦而平直的肩背、纤细却有力的腰身。

“楚郎,”闻姑射又叫他,“说话。”

楚狂澜猛地回过神来,他匆匆别过眼睛,甚至迅速地转过身体,衣料相互摩擦发出很响的沙沙声:“四处……四处转转便是了,哪里需要花用?”

闻姑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换了一身普通姑娘家的打扮:“你想清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片刻后,汝南王府后门打开,二人结伴而出,身后却还跟着几个打扮成家丁的护卫。楚狂澜知道这意思,就和那日在阎凤林的别苑里一样,这些人通通在借护卫之名,行监视之实。

但或许是因为心情好,又或许是因为汝南城到底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次闻姑射没有多言,而是带着这些人大大方方地上了街。

这一年乞巧节碰上了好天气,街上行人重重,相互接踵,二人上街不过片刻,便已被挤出了一身薄汗。闻姑射常年居于塞北草原,鲜少会过中原节日,更不知道汉人究竟怎样过乞巧,虽鲜少表露,却满心满眼都是好奇。

“为何要过这个节?”闻姑射问,“可有甚来历?”

楚狂澜便向她解释:“这一天是七姐的生辰日,要拜她的。”

“七姐又是谁?”闻姑射继续追问。

远方的人群沸腾起来,远远可见高大精巧的七姐神像乘着一辆由四马拉就的花车缓缓而来,楚狂澜示意闻姑射去看:“那便是七姐,传说中下凡的仙女。”

按照汝南的习俗,到了吉时,便要请来七姐,绕城一周,供全城百姓参拜,以求神灵保佑。

闻姑射眯眼去看,问:“这神像看着旧了,竟也无人粉饰吗?”

一旁的百姓听闻,便道:“娘子不是汝南人罢?城中胡人多,这汝南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