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1 / 3)

破阵子 关山月明GuanShan 2078 字 9个月前

殿门闭合,哈斯乌娜到得玉阶上坐下,从蹀躞带中取出一块玉石,开始用小刀雕刻。她非常认真,玉屑落在她的武袍上,积起一层薄薄的白色灰尘,她也没有去管。

很快,半个鹿头从玉石上显现出来。

楚狂澜抱剑看了一会儿,而后走上前去,低声对哈斯乌娜说了句什么,哈斯乌娜便抬头看他,良久,点了点头,接过了他递来的东西。

紧接着,楚狂澜又转过目光打量阎凤林,却见阎凤林也正看着他。

“你是凌璋的徒弟,对不对?”阎凤林道,“我认识你师父。”

楚狂澜当即浑身巨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坐在台阶上的哈斯乌娜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抬起头,看了二人一眼,然后便拿着她的刻刀与玉石起身,为他们留出说话的地方。

楚狂澜握剑的手用力到泛白,良久过去,他才开口询问:“是吗?”

“我们算是朋友。”阎凤林笑着说,“但见面很少,只以书信往来。”

楚狂澜站直了,表示洗耳恭听。

“我是云中人,父母早亡,本想参军,却没有户籍册,不仅当不成兵,还被污成是胡人派来的探子,一度非常失意。”即使在说这样的往事,阎凤林仍保持微笑,在楚狂澜的记忆里,阎凤林似乎总是在笑,仿佛这世上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无足轻重。

“后来我独自南下,与你师父相识,彼时他正中狼毒,伤了眼睛,目不能视物,我略通药理,又有云中草药,心有慈悲救了他一救。不想一见如故,得了一个知己。”

之后的故事阎凤林没有说,但楚狂澜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们走上殊途,向不同的人效忠,但仍旧惺惺相惜。

“你与你的师父非常像,心如赤子、赤胆忠诚,但有的时候,这不是好事。”阎凤林如此说道。

见楚狂澜沉默不语,他又说:“嬛公主是个好人,至少于你来说是。”

“不用拐弯抹角。”楚狂澜听懂了他善意的警告,“我不会杀拓跋嬛,不用你警告我。”

阎凤林啊了一声,笑着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你如此对我说,是不是因为你知道杀我师父的人是谁?”楚狂澜问。

“我可不知道。”阎凤林说,“刺客那么多仇家,谁杀谁都不稀奇,你大师兄不就要杀你吗?”

楚狂澜瞳孔骤缩。

“你是说——”

突然,殿内传来金杯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少年帝王的怒喝声响起:“你放肆!”

闻姑射垂眼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金杯,良久,才发出一声轻蔑的笑。

她抬起脚,将金杯碎片碾得粉碎,冷冷道:“拓跋嵘,你再说一遍。”

“你怎敢这样对朕说话?你竟直呼朕的名讳……”

话音未落,满殿饰物狂响,门窗和桌案在震颤,大萨满以杖拄地,面具下的薄唇轻启,威严地说了一句汉话:“人皇,不要忘了你在和谁说话。见到狼主,你尚未跪拜。”

神杖落地的瞬间,拓跋嵘僵在原地,紧接着,狂风向四面八方而去,带着无形的威压,仿若腾里天神的大手,重重压在他的肩上。

“人皇拓跋嵘……”僵持良久,他才颤抖着说,将右手覆在心口,缓缓跪下,“参见神鹿的化身、腾里的宠儿、草原四方之主拓跋嬛。”

闻姑射站在原地,垂眼看他,不带感情地说:“狼主为你带来苍狼与白鹿的祝福,腾里将永远护佑你和你的国土、你的百姓。”

听见这句话,拓跋嵘的双肩剧烈抖动起来,半晌,他才略显艰难地直起身,用泛红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闻姑射。

他今年不过十六岁,但已经长得很高了,闻姑射微仰着头,说:“你长高了。”说完,她伸出手,想要抚摸拓跋嵘的肩膀,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眼前的影子往后退了一步,无声地拒绝了她的示好,于是闻姑射收回手,也收回她作为姑母的温柔,问:“你要狼牙金节做甚?”

“号令五族联军,”拓跋嵘说,“让他们入关,和我的军队一起攻打汝南。”

“你师出无名。”闻姑射提醒道,“谁会支持你?”

拓跋嵘恶狠狠地说:“用不着任何人支持我,朕是皇帝,是天子,是所有人的君主!”

闻姑射冷嗤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皇帝?你算个什么皇帝?你阿耶一世英名武威,无人不向他臣服,岂料他死后折戟沉沙,竟生出你这么个蠢货!”

拓跋嵘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她。

在这个最小的姑母面前,拓跋嵘无法摆出上位者的姿态,她的威压太盛,那是一种从小就刻在他心底的、与生俱来的恐惧。

而更让他感到惶恐的是,拓跋嬛说对了,他登基一年,仍不知道要怎样做一个皇帝。

可他的父亲、祖父,甚至叔父、姑母,无人不在告诉他拓跋氏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