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 / 3)

破阵子 关山月明GuanShan 2498 字 10个月前

,看着手中的火焰,而后抬起头,望向关墙下那几乎无穷无尽的将士尸体。

良久,她才举着神火上前,点燃了柴堆。

火舌冲天而起,几乎席卷整个函谷,死去的人太多了,土地埋不完、鹫鹰吃不完,甚至就连火焰,也烧不完。

拓跋嵘被烈火扬起的热浪扑得后退,身旁的将士在流泪、在恸哭,唯有他是茫然的。

在他登基的那天,人们告诉他,他是天子,是上天的儿子,所有人都将臣服他。可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臣服的代价是什么。

而现在,有人告诉他了:这数不清的牺牲、无穷无尽的斗争和杀戮,就是代价。

这个认知让拓跋嵘感到恐惧,他转过身,想要去找阎凤林,却不见他的踪迹。

“嬛公主,”另一边,阎凤林到得神台下,面朝闻姑射开口,“拓跋劼来信了,他想见今上,还有您。”

“你不该告知我,”闻姑射没有回答去与不去,而是说,“拓跋嵘若去,绝无生还之机。”

阎凤林没有接这句话,火光将他俊美的脸庞映亮,他低垂着眼睛,说:“先帝驾崩时,要我留在今上的身边。”

闻姑射摆手示意自己的文武萨满退下,而后不客气地说:“他更爱他的江山。”

阎凤林却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只是悲伤地笑了笑:“千里江山,万万百姓,这于殿下来说,难道是可以舍弃的吗?”

“你一个汉人,”闻姑射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神色,“为我拓跋氏的江山?凭什么?”

“凭两年前,云中城内,大萨满的预示。”

“拓跋嵘不是狼主。”闻姑射冷冷地说。

“伍子胥奔楚,渔父沉江;荆轲刺秦,樊於期献首。我为的,不只是拓跋嵘。”

闻姑射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说完这些,阎凤林安静片刻,而后开始与她说另外的故事:“我跟随先帝回盛乐的那一天,他在云中城外、我们相遇的地方,送给我一柄剑。他说那是他寻遍中原才找到的宝剑,剑的名字叫作‘干将’……”

那些故事阎凤林有太多太多年不曾对人提起,这个孤独的大监、不被认可的汉人,多年如一地待在燕廷深宫内,如同一个守陵人,虔诚地守护着那埋葬了他青春年少和此生挚爱的陵墓。

可过去的故事终会随风远去、消散,被十数年的过去掩埋,永远地藏在了塞外边城的风沙之下。

数日后,人皇回应了邀请,昭告天下:他将与狼主一起,在函谷关和洛阳之间的渑池与汝南王相见。

渑池,这座自西周时便建立的城市,在过去的近千年中见证的大小战役无数,旧的王朝逝去,新的王朝出现,而它始终屹立黄河之畔。

曾经,就在这里,蔺相如放出同归于尽的壮言,为赵国立下渑池之功。

天亮的时候,函谷关的巨门缓缓打开,哈斯乌娜持缰驾车,唱出一声嘹亮的歌谣,四头白鹿便以呦呦鹿鸣回应,并肩拉着金车前行。

金车之后,是雕刻九龙的天子车架,拓跋嵘安静地坐在车里,他的身旁唯有几个半大的小太监陪伴,阎凤林已不知去向。

再往后,则是旌旗招展的盛乐大军,第一面大纛上印着象征五族联盟的苍狼白鹿,其后是各族图腾,北风吹来,军旗猎猎作响,迎着东出的太阳,朝渑池而去。

拓跋劼站在城楼上,极目远眺,看见海东青在远方天际盘旋,紧接着车马声阵阵,金车折射日光,缓缓前来。

天气很凉,他记得很快就要过伊慕那节了,等到伊慕那节过完后,草原便开始下雪。

车架缓缓入城,拓跋劼始终站在城墙上,沉默着望着下方那仿佛永远也走不完的队伍。

不多时,斥候来报,言盛乐大军于城外扎营,拓跋劼仍旧不说话,齐凌风便点了点头示意知道,那士兵便又退下了。

“王在想甚?”那一晚齐凌风拼死救下拓跋劼,硬生生挨了楚狂澜一剑,受了内伤,导致他的声音很沙哑,听起来非常可怖。

“我在想,”拓跋劼说,“今年的伊慕那节要在这里过了。”

齐凌风静了一会儿,而后道:“明年,便可在长安过。”

“走吧。”拓跋劼转过身,单手按在腰后的刀上,快步下了城楼,“去看看我的妹妹、我的侄儿。”

到得门外时,拓跋劼听见屋内传来闻姑射的声音,她背对大门,站在殿中,受伤的左手垂在一旁,正在对哈斯乌娜说话:“再有几日,就是伊慕那节了。”

哈斯乌娜看见了他,站直身体,朝门外望来。

拓跋劼卸了刀,大步迈进,拓跋嵘正坐在主位下首上,一语不发。

屋内缄默片刻后,闻姑射开门见山道:“我不与你客气,也不拐弯抹角,要说甚便说。”

拓跋劼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带着讥讽说:“你伤得不轻。”

“你也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