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残梦 礼吱 1870 字 9个月前

池岁醒来后的这些日子,身边人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所爱之人都在眼前。

可她就是觉得有处地方还空着,即使被泡在蜜糖罐里,都觉得不够,她好像所求的从来不是这些。

空缺,却不知道该用什么填满。

深夜那处便会隐隐作痛似在控诉,又似惩罚。

那里可能是被某人深深烙下的凹陷,让池岁一辈子心心念念。

空中有燕群飞过,这座城市在回暖,窗前树梢微动,被窝里有颗捂不热的心,星星点点不知是汗是泪浸湿枕头,声声呜咽传不进身边人的耳中,一张床两个灵魂,一个轻得好像不在人世,一个重得有小半辈子的满腔爱意在岁月中发酵膨胀。

陌生体温紧贴后背,让池岁忍不住想要避开,刚挪动一点被揽腰拉回,有个声音试图让她接受现实。

“我们要结婚了。”

男人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被她听到,字字句句刺在心口,让她喘不过气,各处的陌生让她如临深渊,张口不愿叫出那人的名字,红唇轻启再闭上,要言语的转为一声叹息。

吐出的气都散发着寒冷。

清晨的第一束光射进来,射在脸上的温热,又何尝不是另一个冬天,她几次告诉身后人晚上要把窗帘拉上,次次不拉。

“岁岁,我们要结婚了。”男人想让她接受事实,娶到池岁是他会为之心生欢喜很久的春天,永不落幕的夏天。

“嗯。”池岁哽咽回应,很想让男人知道自己的勉强。

这是她第六十七次在这张床上醒来,第一次心里疼的睡不着觉,那处烙印在发烫,刺激她的神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池岁,她是个罪人,需用一生去弥补犯下的错。

身后男人晨勃,让池岁厌恶,辛珉想将她拥紧,池岁却挣扎着起身下床,赤脚接触到地面,湿冷从脚面漫延。

嘴里还在解释:“我身体不舒服。”

辛珉善解人意没再有动作,对她浅笑一声:“我去做饭。”

“辛苦了。”池岁从不觉得他们之间会像其他人那样,为对方付出什么都理所应当,相爱的人才可以受之无愧地接受对方所有的好。

池岁深知自己没有哪一时一分在爱着眼前男人。

如履薄冰走在地板,好像不在这人间一样,不知从什么时候,池岁不敢直视阳光,每束打向她的光都带有审判的意味,下一秒她就会坠落。

行至阳台,那里有辛珉为她精心栽种的满天星,她从没多看一眼,拉上窗帘,再见不到那微不足道的爱意。

阳台有把摇椅,她近些日子经常在上面,一坐就是一上午,目光空洞直视地面。

听风声钻进大脑。

怀里突然多出一毛茸茸的东西,在轻轻舔着她的拇指,那是几天前辛珉捡来的小流浪,白猫在猫的眼中最丑,所以捡到它时,它满身都是伤疤,特别是脑袋还有脖子,这世上那么多对它不好,它也没放弃求生的希望。

这只猫当时还怀有小猫,辛珉只是给了它别人未曾给过的东西,它就一直跟着辛珉。

从小就开始流浪的猫怕人,这只白猫是有原主人的。

为什么会突然不要了呢?

池岁轻柔抚摸小猫,细听胡噜声,它也算是苦尽甘来。

手心略过大到夸张的肚子,快要生了。

生下就没有爸爸。

“岁岁,出来吃饭了。”

一听到吃,小猫比她跑得都快。

客厅的温馨和池岁格格不入,踏进一步都让她窒息,沉闷的气氛只对池岁显现,天光大亮,眼前的一切清晰可见。

面面俱到的照顾着池岁,只有这打在身上的炙热让人泛起恶心。

“岁岁,怎么了?”辛珉到她身前,这才发现她两眼通红,面露难色,不擅长哄人的他,没了办法。

干着急。

“我……眼睛疼,过两天就好。”池岁撒谎永远不直视人眼睛,这是辛珉所不了解的,只好半信半疑。

池岁在他对面落座。

扫了一眼饭菜,视线停留在洋葱上,她从不吃洋葱,辛珉竟然不知道。

算了,这男人永远都这么粗心,几次三番让池岁无言以对。

辛珉对她的各种不熟悉,逐渐让池岁心生猜疑。

可看他笨拙地去表达爱意,池岁觉得他实在可爱,却又实在喜欢不起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起那盘带有洋葱的菜,递到她的碗里,早上池岁习惯吃点清淡的,尽管是素肉,也难以下咽。

抬眸对上一脸憨笑的男人,没办法。

一块肉吃得磨磨唧唧,辛珉看出来她的不喜欢,抿唇开口:“没事,吃不下可以不吃,喝点汤。”

池岁最近胃口越来越不好,自她上次昏迷后醒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吃不下饭,她装的好,没被人看出来。